夭夭定了放心神，又向在一旁侍立的秦氏柔聲說道：“阿翁誤食了這夾竹桃的葉子，腸胃必定受損，今後這旬日內需求飲食平淡，溫補為上，常日裡多喝水，夾竹桃的毒性便會垂垂退去；還請秦娘子多操心看顧阿翁的飲食。”

趙楮親身為老父拿淨水漱了口，驗看清理了所吐的臟汙濃涎，又一勺一勺餵了一碗溫熱的蜂蜜水。夭夭全程陪著，隻含淚緊緊握著趙老爹一雙骨節嶙峋、飽經風霜的大手，她現在堅信隻要本身不放手，無常便不會將寵嬖本身的阿翁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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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軍午後所食之物皆已一一驗過，都是廚下常備的吃食，肉食麪食都是新奇的，並無毒性，食品也無相剋的。”突遇大事，馮先內行有些顫栗，說話間也變了神采，見夭夭問得細心，又解釋著言道，“老將軍現在身材衰弱，如果強行催吐，怕會氣虛力竭加沉痾情。”

秦氏與馮娘子出去服侍時，見夭夭紅著雙眼一動不動地坐著，馮娘子便低聲說道：“老將軍已無大礙，郡主莫再憂心了。”

因來不及熬製催吐的湯藥，馮醫官便為趙老爹紮針臨時護住心脈，又施針為他催吐。

“快為老將軍催吐，催吐以後，再飲用些甜熱的蜜糖水，如有上等的蜂蜜最好。”夭夭見趙老爹的手越來越涼，便顧不得很多了，抹了一把眼淚，又看了看陰沉沉地坐在一旁，眼中蓄滿紅血絲、一臉急痛的趙楮，安撫他道，“阿翁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你信我，若萬一有個好歹，我用我的這條命作陪便是。”

到得嘉樂堂的左梢間，夭夭見裡頭已經跪滿了人，女眷們帶著小孩子個個哭得涕淚滿腮如喪考妣普通，夭夭聽得心亂如麻、又急又怒，也顧不上麵子，衝她們大吼一聲：“要哭到外頭去哭，也不嫌倒黴！”

“父親可好些了？”老趙見她出來，忙孔殷地問了句。

過了約莫一頓飯的時候，夭夭看著趙老爹的麵色垂垂紅潤，方纔暴露一絲憂色。又聞聲外頭似有兵馬變更之聲，此間斷斷續續地聽到“葉氏茶坊”四字，想是此事的關頭處已被查到，要夤夜派兵去城內拿人了；便輕手重腳地來到正廳，看到老趙以手支頤坐著等待外頭傳回的動靜，便冷靜地朝他走了疇昔。

“如何回事？小梅，快、快與我拿衣服來。”夭夭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登上鞋子，又反手為本身綰了一個最簡樸的反綰髻，散著一半頭髮，聽小桃急得白著臉說“老將軍午餐後便覺身上不好，現在已經昏倒不醒了”，又臨時帶上了雲羅，一行四人吃緊忙忙往嘉樂堂趕去。

夭夭一急，腦筋便轉得緩慢，從速問馮醫官：“馮先生，阿翁但是吃了甚麼不該吃的？查驗了嗎？可曾為阿翁催吐了？”

夭夭剛說完，便聞聲內間秦娘子欣喜的聲音：“老將軍醒了。”老趙聽了大喜，忙攜了夭夭與熠兒快步走了出來。彼時床上的趙老爹已展開了雙眼，正歪在迎枕上，由秦氏喂著喝一盅新熬的紅棗參須茶，看著雖還是衰弱，但已然能說話了。

夭夭說完這些，便不肯再吭聲了，她能做的已經做完，這前麵的事兒自有老趙去措置。隻要細細查了管茶葉的人，天然能順藤摸瓜找到成心毒害一品柱國將軍的罪人，是殺是剮她也不敢看、不便問了。夭夭想著，便單獨走進臥房，坐在床邊的矮凳上握了握趙老爹的手，那手已經暖和了很多。看著床上的麵龐萎黃的趙老爹，又想起他常日裡對本身百般萬般的寵嬖優容，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