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夫人。”世人見到她後,看了一眼便倉猝低下頭來,隨即齊刷刷倒身下拜。此中有兩個喊她“郡主”的不利蛋,被同僚喝罵了一句“不懂事兒”,倉猝改了口。老趙瞥見她,便本身走了過來,親熱地攬著她的腰。
“哦,我不焦急。嗯,你們是這柳河本地的人嗎?如何會進入軍中退役的?”夭夭對著一盞閒逛悠的燭火,無聊得幾近要冒煙了。看著二女奉侍得非常殷勤,便體貼腸問了一句。待到夭夭托著腮、耐著性子聽完二女報告了一遍自家的“血淚史”,刹時感覺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她們是戰亂時自河北道北遷的漢人,父母兄弟皆死於南侵的契丹人之手,因是幼年女子,方躲過屠刀留了條性命,被契丹人抓到遼陽折磨了幾年, 傳聞通化和白山領受流民,便結伴曆儘艱苦逃出城來,混在流民當中展轉來到柳河。現在在軍中有了吃穿和落腳之處,做的活兒也還輕省,便甚麼也不想了。夭夭長噓了一聲,她的雲羅、玉紓雖說也是契丹人當女奴送來的,少年時為了學藝也捱過打,但好歹冇馳驅流浪、凍餓饑餒過。現在落在本技藝下固然還是奴婢,但比起二人倒是榮幸多了。
許少懷聽完忙雙手接過,連連稱謝不已。柳河再過數月便要承擔起艱钜的防備任務,現在送出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換來一支強大的友軍,這倒是大大的不測。其他諸將見新夫人言語利落,脫手又風雅, 臉上也都暴露較著的憂色。
夭夭醒來時天已擦黑,感覺有些口渴,頭髮也披垂著難受,便欠起家來迷含混糊地喊了一聲“小梅小桃”,出去的天然是白日裡奉養她的青年婦人。二人含笑朝她施禮道:“淨室已備了熱水,夫人但是要沐浴?”
“部屬們第一次拜見夫人,冇甚麼拿得脫手的禮品好奉獻的,那南山上的千餘棵百年梨樹,倒是很奇怪,我們都是些軍中男人,不配享用的,便連著那山一同送與夫人。”許少懷非常會做人,白日裡見懷化將軍帶著將來夫人遊山,便盤算了主張要將梨園獻給她。
待二人策馬回到衛所,夭夭已經困得冇力量妒忌了,把梨花蜜的罐子藏好後,便吃緊卸了外袍、脫了鞋子往大床上爬,伸手揭了一張薄被本身蓋上,翻身捲了一卷,擺了一個最周正的姿式酣甜地睡著了。老趙坐在床沿上也困得受不了,看著包得嚴嚴實實的一長條的夭夭 ,便含笑靠疇昔悄悄扒開被子,讓她暴露脖子來,又替她把頭上的簪子卸了下來,一把青絲便如潑墨普通撒在枕畔;老趙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到底捨不得分開,便和衣躺在離她一尺遠的外側床上,很快便睡熟了。
看二人出去,夭夭方反應過來這兒不是家裡,又聽她們稱呼本身“夫人”,雖有些不適應,但彷彿也不是甚麼大錯,就冇決計改正。“既然籌辦了,那就沐浴吧。”夭夭歎了一句,心想還是家裡好啊!不管是白山還是通化將軍府,好歹身邊都是熟人。
“懷化將軍去了校場與將士們吃酒歡聚,方纔又燃了篝火,大師演練技藝,摔交作樂,這柳河營衛好久冇這麼熱烈了。”那年青些的少婦一邊給她擦頭髮,一邊說道,“夫人莫要焦急,將軍約莫個把時候後便會返來了。”
“你們可曾想過為父兄報仇,可有國仇家恨嗎?”夭夭問完又悔怨了,這不是先往她們心口插刀子再品德綁架嗎!忙含笑粉飾著補了一句,“如有一日能回中原故鄉,你們可願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