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娘娘，容華夫人剛纔來快意宮了，送了一隻鸚鵡給貴妃。”

鞫容一本端莊地講笑話，讓人聽了，不但笑不出來，反倒嚇白了臉。

丫頭神采惶惑，攏在袖中的手，稍稍往外一翻，亮脫手中一枚令符。

話猶未落，忽聞快意宮那頭“啊――”一聲尖叫，劃過夜空，響遏行雲，反響驚蕩在宮城內苑。

複道南麵高牆裡，是皇後孃娘地點的儀坤宮，北麵是貴妃娘娘住著的快意宮，兩宮相峙，兩堵牆的中間夾出的複道，並無任何門徑可通兩宮，要繞上一大圈，才尋獲得前門，倒是各開一邊，互不相見。

鞫容神采終究變了。

讓“真仙”動容，不易，那位貴妃娘娘卻做到了！也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一聲低喝，侍衛擋住夾城複道的出口，舉高火把，細心一照，剛纔奔馳著來的，竟是個宮娥打扮的丫頭。

皇後明眸慢轉，不似白天裡的端莊之態，徹夜反倒是披衣半臥，狀極慵懶，懨懨隧道：“德妃也與她獻媚了？”

“張侍衛，奴婢是儀坤宮的人。”

沿路謹慎避過旁人耳目，寺人乃至不敢提拎燈籠，那宮娥也儘量低頭壓住臉，尾隨寺人慌鎮靜張入了內殿。

俄然，一陣短促的腳步聲傳來，夾城複道上一小我影在疾走！

徹夜，卦象一出，這大好江山，又將風起雲湧……

“娘娘！”宮娥伏跪在地，心中焦心，忙道：“容華夫人走後，奴婢偶然間聽得沲嵐姑姑與貴妃私語，似在抱怨德妃不該送鸚鵡，應當、應當……”

宮娥叩首伏地，謹慎回稟。

宮娥倉促繞去了儀坤宮。

“娘娘！”宮娥一入殿，雙膝跪地，雙手互疊，貼額伏叩下去。

“貓？！”皇後展開眼來，露一絲驚奇，“她要貓來做甚麼？”

紅酥手，撥亂一池水。

“不過是一隻鸚鵡！”貼身女官麵浮恥笑，低頭與主子欣喜，“不若前日，她送娘娘一尾錦鯉，倒是個好兆頭！”

“娘娘！”女官神情大變，驚道：“有孕之人，萬事都得謹慎，怎會想要那貓……”

入夜時分。

那名宮娥低頭攏袖，疾步奔出夾城複道。

皇後闔目輕歎，心生厭倦，懶懶地擺了擺手，女官便厲聲叱責那宮娥：“多大點事，非得徹夜來驚擾娘娘，冇見娘娘累著麼？還不快快退下……”

“讓本仙當孩子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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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直起脖子來“咕咚”一咽，好不輕易把下半句話吞回肚子裡，才強顏一笑，點頭道：“大人非肉眼凡胎，金山銀山這等俗物，如何能合您的胃口？娘娘知您心中所求，她能給您的，纔是真真的一份‘厚禮’！”頓了一頓，她又奧秘兮兮，往卜正大人耳朵裡，悄悄送了句話。

“站住！甚麼人？”

“應當如何？”女官麵露慍色，“你倒是快講！”

瑞香殿分裡外兩廂，掌燈長明，精雕細鏤的熏籠中，卻不敢燃那一縷沉香。

“快意宮的奴婢如何跑到娘娘這邊來了？”

“應當送隻貓來！”宮娥脫口而出。

陪侍於旁的，是一名內廷女官，深夜送藥到儀坤宮來，尚未奉侍娘娘將藥喝下，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宮娥驚擾到，不由出聲喝問：“有何緊急之事，非得今晚來此？還不快講！”邊問，邊暗自留意著這名宮娥的邊幅身形，悄悄記下：這丫頭能進到儀坤宮來，必然是皇後安插在快意宮的眼線、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