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向來人丁薄弱，你們父親這一代，也不過兄弟兩個。到了你們這一代，我也隻得了你們兄弟倆。第三代上，元青本年二十了，文不成，武不就，到現在還跟著大老爺你背麵混日子。元航年滿十四，跟著二老爺讀書，是不是那塊料，二老爺內心比誰都清楚。元晨年事尚小，你們本身看看，蔣府可有能撐得起家業的人？”

蔣宏生心有慼慼道：“母親，兒子忸捏！”

“再者說了，這個世道，女人有幾個不守活寡的，你們母親我，就是守了一輩子的活寡，不也還是活過來了。到老了還得為你們兩個不成器的策劃，我這命，苦啊……”

“二老爺，你父親歸天，你守製丁憂三年。三年後，何去何從，你可想過？都說人走茶就涼，彆說是你一個小小的五品，便是天子寵臣，三年後再返來，怕也是昨日黃花。”

兄弟倆不敢辯駁，一同以沉默示之。

“一個蘿蔔一個坑。你可曉得，你這個揚州知府的坑，有多少隻眼睛盯著？有多少人想拔出你這棵蘿蔔，填上這坑？你可曉得你為甚麼坐得穩穩鐺鐺？”

世人都知老太太應下了這門婚事，隻等兩家互換了庚貼，選定穀旦。戀慕妒忌的有之，悲傷可惜的有之，可謂眾說紛繁，不一而足。

杜姨娘一掌控住陳氏的手，苦苦道：“太太，奴婢求求您在老太太跟前替二蜜斯說說話，不求繁華的，隻求本本份份能過日子的就行。”

陳氏點頭連連感喟。

陳氏心下不忍，隻好言好語安慰著。言及一半，冷不防蔣宏建走出去，見屋裡兩個女人都紅著眼睛看著他，心中升起一股子肝火來，甩甩袖子掉回身，便往歸雲堂去。

陳氏因老太太之命，隱晦的向欣愉奉告老太太的決定，本覺得二蜜斯即便不上演一哭二鬨三吊頸的戲碼，多多極少也得發通脾氣，砸些個器物方得罷休，是以做好了萬全籌辦，連帶著房裡的安排都換了不值當的物件來。

哪知二蜜斯把本身關了兩天心平氣和，溫馨安諡的欣然接管了，實在是出乎陳氏的料想。陳氏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冇緩過神來。一番感喟後，陳氏掉落了幾滴眼淚，賞了幾件值錢的金飾算作安撫。

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閃，哀歎道：“我曉得你們為甚麼而來，這會兄弟倆倒是心齊。起來吧，我們娘三個好好說話。”

陳氏手上吃疼，也曉得這個時候計算不得，隻勸道：“老太爺當年便是那樣了，也何如不了她。杜姨娘啊，老太太的背後站著的是誰？你細心想想。老太太可會為了二蜜斯，違逆侯府的當家人？阿誰但是她的親弟弟。再者說，蔣家的繁華繁華可都指著侯府呢！”

“放屁！孫家不成能委曲了二丫頭，辛辛苦苦求娶來的，供著還來不及，如何能夠委曲。你們倒說說看，我有何來由推了這門婚事，去做那既獲咎孫家，又打了侯府臉麵的蠢事。”

……

老太太瞧得清楚，又詰問道：“大老爺，你也快四十的人了，你父親臨走時把家業交給你，你說說，若我走了，你可擔得起這個家？”

一席話把兄弟兩個說得一人抱著老太太一條腿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