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安秉榮舉著一隻腫大腥紅如醬燒豬蹄般的右手凶神惡煞地衝了過來:“來人,給爺抓住阿誰賤人!我要宰了她!”
安秉榮氣勢洶洶地追上去,長腿霍霍、疾步如風,胸腔狠惡地高低起伏,在她前麵邊跑邊喊:“我要宰了你!給我站住!!”
跳了有一陣,卻聽得安秉榮的罵聲還在耳畔,不由轉頭,當即悚然一驚,好傢夥,看起來一副油頭粉麵的爛泥樣,腿腳工夫倒是不普通!
那主仆二人見著安秉榮的背影遠了方纔回過神,麵麵相覷,半晌無言。
江亦柔整整衣衿,低眉紮眼地施禮:“見過姨娘。”
江亦柔抽脫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倒吸一口冷氣,想想還是忍了下來:“姨娘另有甚麼事?”
江亦柔悄悄加大了腳力,奔騰一陣,低下頭驀地瞥見一處院落中兩道相對而坐的身影,身形滯住,將來得及刹車,連滾帶爬地從屋簷上落了下來,吃了一嘴灰。
江亦柔麵上昂首回聲,內心頭嘖嘖歎聲,宅門裡頭的女人這罵人的工夫實在是短長,若非是她定力好臉皮厚,聽了這等話還不得跳起來?
本來是安秉榮的妾室,怪不得這番打扮,的確與安秉榮普通的不倫不類,江亦柔心中暗笑,麵上不動聲色。
這話一出來,一邊站著的那位姨娘也有些不痛快了,這丫環狐假虎威的本領過分,越說越短長起來,因而颳了她一眼嬌聲喝道:“閉嘴!”
江亦柔這麼原路跑歸去,又撞見先前刁難過她的主仆二人,那丫環雙手叉腰要用身材攔她來路,江亦柔眉頭一擰,道了一聲“獲咎了”,腳尖一踮,飛身一躍,直接從那丫環頭頂跳了疇昔,那丫環隻覺頭頂掃過一陣冷風,還未回過神來,麵前之人就不見了,一時懵住。一旁看到這一幕的柳姨娘嚇得麵如紙色,直接從柱子上滑到地上:“妖……妖怪……”
那美婦嗤笑一聲:“端著一副風騷清雅的好樣貌,卻取了這麼個俗名字。”
“我就在這兒等著,腿腳敏捷些,如果拿錯了東西,細心你的皮。”柳姨娘冷哼。
江亦柔不懂這宅門中端方,想想本身也伏低地問候過這位姨娘了,冇甚麼事當是能夠撤了罷,這邊挪了步子折身要走。
麵前站著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美婦,一眼看去幾乎晃花了江亦柔的眼。隻見其梳著倭墮髻,青絲間綴著金釵,流蘇動搖,當中央還彆一朵潔白似雪的玉蘭花,真真是珠翠滿頭。原是一副杏眼桃腮的好樣貌,偏生壓了滿頭的花腔,平增幾分俗氣,真還不如不戴的好。
江亦柔這廂嚇了個半死,見其氣急廢弛,雙目噴火,不恰是先前才被本身打暈了的安秉榮麼!
江亦柔扭頭就跑,內心悔怨得不得了,剛纔切的那一下力道太輕!
美婦翹著指頭,垂著頭狀似在看指甲上的蔻丹,目光倒是寒氣四溢地往江亦柔身上飄:“叫甚麼名字,是哪房的,怎的先前都冇見過?”
安秉榮舉起高高腫起的右手:“賤人,給老子站住!”
江亦柔假裝一副錯愕失措的模樣往外跑去,出了幾裡開外,見不到那二人影子,方纔放下腳步伸了個懶腰,心想――誰理你,要等你便等個縱情罷!
江亦柔不知說甚麼的好,這宅門裡頭的女人當真是不成理喻。
那美婦背麵立了個梳著雙丫髻的丫環,看起來也很有幾分色彩,隻是一雙三角眼忒矯捷精光了些:“哪來的丫頭,見了我們姨娘還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