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柔不懂這宅門中端方,想想本身也伏低地問候過這位姨娘了,冇甚麼事當是能夠撤了罷,這邊挪了步子折身要走。
安秉榮舉起高高腫起的右手:“賤人,給老子站住!”
那主仆二人見著安秉榮的背影遠了方纔回過神,麵麵相覷,半晌無言。
走到半路,乍見不遠處有一個錦衣玉帶的少年公子哥的背影,腳步一頓。正猶疑著是該撒腿跑掉還是找一棵大樹埋冇一番,那人霍然轉過了身。
江亦柔假裝一副錯愕失措的模樣往外跑去,出了幾裡開外,見不到那二人影子,方纔放下腳步伸了個懶腰,心想――誰理你,要等你便等個縱情罷!
安秉榮氣勢洶洶地追上去,長腿霍霍、疾步如風,胸腔狠惡地高低起伏,在她前麵邊跑邊喊:“我要宰了你!給我站住!!”
跳了有一陣,卻聽得安秉榮的罵聲還在耳畔,不由轉頭,當即悚然一驚,好傢夥,看起來一副油頭粉麵的爛泥樣,腿腳工夫倒是不普通!
右邊那位,換上了水藍色錦衫,唇紅齒白,端倪絕致,竟然是紀連宋那廝!
“我就在這兒等著,腿腳敏捷些,如果拿錯了東西,細心你的皮。”柳姨娘冷哼。
“春花是吧?瞧你生了好一副可兒的主子樣,想來在外頭是服侍人服侍慣了的,快去將我房裡的雪肌膏取來。”柳姨娘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自高向下地睨著垂著頭的江亦柔。
紀連宋走上前,行動謹慎地扶起姿式不雅的江亦柔,用那纖塵不染的袖子拂了拂她臉上沾到的灰塵,對著江亦柔的臉半點神采也冇有,一開口聲音倒是和順得能掐出水來:“娘子,你如何這麼不謹慎?”
下一刻,安秉榮舉著一隻腫大腥紅如醬燒豬蹄般的右手凶神惡煞地衝了過來:“來人,給爺抓住阿誰賤人!我要宰了她!”
那美婦嗤笑一聲:“端著一副風騷清雅的好樣貌,卻取了這麼個俗名字。”
江亦柔扭頭就跑,內心悔怨得不得了,剛纔切的那一下力道太輕!
那美婦背麵立了個梳著雙丫髻的丫環,看起來也很有幾分色彩,隻是一雙三角眼忒矯捷精光了些:“哪來的丫頭,見了我們姨娘還不下跪?”
哪曉得那姨娘俏臉一翻,一把拽住她,長長的指甲掐進了她手臂的肉裡,疼得她齜牙咧嘴。
聽到那一句“堂堂的柳姨娘”,江亦柔幾乎笑出來,她捏著拳頭憋住了笑,聲音細細輕柔隧道:“姐姐說的是。”
江亦柔抽脫手,臂上火辣辣的疼,倒吸一口冷氣,想想還是忍了下來:“姨娘另有甚麼事?”
“誰是你姐姐!少給我攀親帶故!”
聽丫環這麼說,那姨娘果然神情一冷,杏眼縮起來,目光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