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嚴峻的氛圍在她的一席話後成了閒話家常的味道。皇後神采稍霽,語氣也和緩了:“那長公主覺得如何?”
紅衣怔了怔神,俄然感覺這層平靜之下,藏著她看不明白的壓力。
除了右邊第二位紅衣不熟諳外,彆的幾個她皆是見過的。因尚不肯定簾內是誰,便與縷詞一起,先向此中三人見了禮:“敏言長公主安、大將軍安,公子……”
輕甲前麵,暗紅色的大氅把他的身形完整擋住了。但還是能看出他後脊筆挺,端然冇有半分畏縮的意義。
以後席臨川贏了,下了何慶的劍,當眾讓何慶尷尬了一陣子。
珠簾後,皇後稍點了下頭。
想想宴席當晚大將軍到過席府,也知敏言長公主不成能對此一無所知。
縷詞忙叩首:“奴婢縷詞。”
“端給她。”皇後看向縷詞,又說,“叮嚀六尚局,百般陪葬的物件,循著翁主的儀製備齊。”
她抬起視線,視野投在麵前的背影上。
“那照這麼說,迫著何家公子賠不是的事,是冠軍侯為保全席府顏麵而為的了。”皇後笑看向席臨川,短舒了口氣,又道,“這就簡樸了。你要麵子、何慶又舍不下臉來向個賤籍歌姬賠不是,本宮就做個主,賜縷詞一死,對外隻說是他殺。也賜那幾個惡人一死,再在延康坊裡給她立個純潔牌坊,你的麵子保住了,與何將軍和何公子……朝中重臣,還是和為貴。”
“哪個是縷詞?”簾後的聲音傳來,聽著謹肅。
端然是情意已決。
連紅衣都感受獲得,皇後現在窩火極了。
主位前擋著一道珠簾,端坐在後的那人隻能模糊看到一個身形卻看不清麵龐,紅衣兀自猜想著是不是皇後。
“本宮曉得你委曲。”皇後聲色安靜,“本宮自會厚葬你,許你一份哀榮。若你情願,坊間街頭傳播的話本裡都可覺得你留下一頁,傳播下去,先人都會讚你貞烈。”
何慶更是說了很多刺耳的話,不但直指席臨川出身寒微,更連帶著把皇後、大將軍都罵了出來。那麼……明天這般,又為甚麼連皇後都向著何家?
紅衣與縷詞相視一望,忙又朝珠簾的方向拜了下去:“皇後孃娘金安。”
皇後氣味沉下,不再看他,隻問身邊的女官:“酒可備好了?”
大夏朝的皇宮裡,長秋宮位於宣室殿後,後宮最前、三大殿以後,故也稱“中宮”。
“看你這模樣,倒像是有話,但冠軍侯不準你說了。”敏言長公主一語戳破她的心機,閒閒一笑,看向皇後,“喏,皇後您瞧,到底是臨川大了,有些話不肯同你我直言了。依我看您也彆急著賜死縷詞,不然就臨川這脾氣,能拆了您這長秋宮。”
“這事跟你有甚麼乾係?”長公主問得更近了一步,紅衣看向席臨川――他決計不提的事,她也不知該不該說。
紅衣就算是穿越來的,也曉得“長秋宮”該是何人居住。
紅衣總感覺那裡不對。
席臨川不讓步,就把此事逼到了一個死角上,獨一的掃尾體例就是何慶報歉――可何慶明擺著抹不開麵子。
前殿裡一派溫馨,人倒是很多。
縷詞的麵色泛了白,薄唇翕動著想說甚麼,怔然看向席臨川,滯了滯,畢竟把話都嚥了下去,麵如死灰地低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