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州衙當中的官吏已經算是好了，柳伯山薦過來的三個幕僚，幾近個個都被顧延章教唆得團團轉。

季清菱便幫著收了起來。

當然最忙的，實在還是顧延章本人。

有了前人示警，衙門裡頭個個小官胥吏都謹小慎微，隻恐被新通判盯上，更是再不敢因為這一名年紀悄悄，又是頭一回任官而藐視他。

他是冇有催，更冇有逼著下頭的人乾活，可剛來時也就算了，這幾個月下來，他先靠著吳三的案子立了威，又藉著汲引幾個衙役、吏員，頓時在贛州州衙中掀起了一股子小小的風波。

趨利避害，人之本性，隻要當真白蠟蟲能出蠟，此中無益可圖，便擋不住世人的前仆後繼。

顧延章隻感覺小傢夥偷眼看本身的神采實在敬愛，叫貳心都跟著跳空了一拍，不由得微微一笑，伸脫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終究承認道：“昔日吃了那麼多，今時不過累一點，都冇讓他們吐出來，已經算是得了便宜了。”

兩人商討了半日，也冇有得出甚麼特彆好的體例。

王廬出身國子監，脾氣固然古板，腦筋也不靈光，可學問倒是做得極踏實的，直接就被打發去州學當中做學官了，幾個月下來，光是泡水的羅漢果都用了有一筐，回到家中，連話都不想說；許明善於錢計，便一向跟著在監督州中錢穀庫糧，夜間做夢都是今春的錢穀之事；另一名叫做孫霖的，帶著衙役們在贛州城中勘察地況，本就是個衙內，硬生生把腳都走出泡來。

顧延章多管齊下，用的很多手腕，如果月朔到來便拿了出來，定會引發官吏反彈，屆時世人結合起來，把他晾在一邊，實在極有能夠。

季清菱抿了抿嘴，含著笑看了他一眼。

不管是蝗蟲，還是蝗蟲卵，都是怕水的，隻要被雨水一澆，多數就死了。

他幾近從不怒斥部屬，也並未在麵上暴露過較著喜色，可一旦下頭人辦事出了錯，常常第一回先是將行文打回，著其自省，第二回是命同司另一人接辦出錯者手中之事，到得第三回，便是直接將該人停職旬日，如果有第四回，隻再無二話，當場奪職了。

到時候當真有了不好，一則本地百姓刻苦，二則朝中那些個禦史台的官員們，十有八九不會僅僅彈劾時任的贛州州官，一樣會把任務往顧延章身上推。

先是略施小計，叫前任通判唐奉賢老誠懇實吃了一個悶虧，幾近大半身家都被扒了下來，恰好還隻能啞巴吃黃連普通，無處可說；又靠斷案立威，除卻吳三一案，背麵幾個案子審下來，不管是州衙當中的官吏，還是贛州城中的百姓，都曉得這是個有本領的；再是用汲引樹信，藉著對黃老二一乾人等的重用，明晃晃地奉告其他人――隻要老誠懇實聽我的，不消今後，立時便有好處。

比及顧延章返來，兩人吃過早食，她叫秋月把那街圖拿出來，一麵笑道：“是前頭衙役送過來的，說你一看便知。”又道，“五哥，你這般折騰，叫那些小我連休沐之時都不得安寧，特特趕著把這東西送過來。”

到得此時，顧延章到差前在贛州兩個多月的尋訪，並那些個尋訪小記，終究開端顯現出了無可替代的感化。不管是州中胥吏還是縣鄉官員，想在賦稅、民情上頭打甚麼草率眼，他都是一望皆知。

當日黃老二吃飽了撐著冇事乾，借用甚麼有老鼠的來由，半夜把府庫裡的宗卷運送出去，此中若說冇有新任顧通判的手筆，除非冇長腦筋，不然是冇人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