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流民荒地。
過目……不忘嗎?
如果遵循那女子的思路,隻將延州城內管理炊火盜賊的體例簡述一遍,再行誇獎,再重點闡述流民荒地管理之道,這一篇五頁紙的文章,公然能夠寫得美輪美奐!
他還在對比這自家與那男人的影象力,無妨卻聽得那女子又道:“流民荒地還罷,這炊火盜賊,莫非不是考官想要聽你們誇一誇城中坐鎮的那一名嗎?”
流民難治,世人皆知,荒地難理,眾所共睹,趕上這些個困難,便是那等名臣良相,都要為之頭疼。
莫名的,李勁就感覺這男人丁中說的便是那考卷中所印的,怕是連語助詞都冇有訛奪。
還冇給他緩過來,就聽那一個十多歲的女子道:“炊火盜賊、流民荒地?聽起來倒像是鄭通判的手筆,他性子是這類愛另辟門路,好顯出本身與眾分歧的。”又問,“引題是甚麼?”
防火防盜,除卻教養公眾,使其多恥辱之心,曉得德,多謹慎,多巡查,莫非另有其他體例?
李勁心中有些彆扭。
幸而冇有叫他等多久,那女子便又持續道:“炊火自上一回顧……在衙門中被鬨成那樣,街口又行刑了一名,固然仍有七起八伏,比起客歲下半載,倒是少了大半,再那盜賊,上元夜張璧丟了一遭,張提舉同他家至公子,帶著近千兵卒,把延州城都翻了一遍,固然冇找齣兒子,倒是抓了很多柺子,也救了很多小兒,算是歪打正著,使得民風為之一肅了。”她頓一頓,又道,“按鄭通判昔日行事,這幾樁不提出來講一說,叫大師好生誇一回,他是不得高興顏的。”
李勁瞪著眼睛,等好輕易恍過神來,已是不曉得過了多長時候。
寫到背麵,李勁的手都抖了,可惜還是冇有抄完,厥後收卷的來搶卷子,他怕撕了自家的答卷,隻得哭著看著那人把卷子給繳走了。
這隻是發解試罷了,又不是省試,又不是殿試,那裡就到了要拍馬屁境地了?
他展開眼睛,頭上是矮矮的車蓋,左邊是一方小桌,上頭放了茶壺、茶杯,恰好擋住了本身的視野,叫他看不到另一邊有甚麼,下頭是車輪轉動的聲音,外頭更是聽到稀稀落落的叫賣。
可聽著聽著,忍不住細細回想,越想越感覺心驚。
他看那題目,順讀一遍,倒讀一遍,通讀一遍,細讀一遍,讀來讀去,腦筋裡還是空蕩蕩的,隻得胡掰了又亂掰,高談闊論,引經據典,把能想到的都寫了,又細細清算了一番文筆――昂首一看,日頭都落到一半了,倉猝把文書謄抄一遍,隻抄到一半,外頭鑼聲便響了起來,早有人來硬邦邦地收卷。
下瞭如許多回場,到得背麵,幾近是一場不如一場,今次竟然連策問都未能答完,這叫他有何臉麵回家,又如何麵對下半輩子。
她腔調輕鬆,還帶著笑意,叫人聽了非常舒暢,隻想聽她多說幾句。
一時之間,李勁說不上心中是絕望,還是光榮。
這當真隻是一州發解試中的策題目嗎?!
能有那本領,他便不坐在這考院當中答卷,而是站在崇政殿中同天子一齊論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