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幫他把承擔清算了。

此時，顧延章正躺在那一個大大的浴桶當中，頭朝右靠在桶沿上，眼睛閉著，似是睡了疇昔。

贛州下轄十五縣，更有村莊上百，能拿到的輿圖非常粗糙，光是把各處的地理、人丁、賦稅環境弄清楚，都花了她半天工夫。

顧延章忙了一天，身上又濕又熱，當真再忍不得，忙進了屏風。

季清菱趕緊上前喚道：“五哥！”

“竟是睡了疇昔。”他昂首問道，“甚麼時候了？”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拍門聲，顧延章在外頭叫道：“清菱。”

桌旁有一個大大的木箱子，裡頭裝滿了稿紙，乃是顧延章兩個多月來尋訪的服從，現在已經遵循贛縣、於都、信豐、南康、大餘等等十餘個縣一一分類放好。

寫完自中人處得來的資訊，把手上的小本子放到一邊後，季清菱又將贛縣的那一疊紙拿了過來。

堆棧的房間本來就不大，薄薄一扇木屏，又壓根隔不了甚麼聲音，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就傳了出來。

多為胭脂、水粉、布帛、小銅鏡、釵鬟、布，鹽（三年前多是蜀地來的井鹽，自周田山上石頭裡挖出鹽後，始由周田向贛州轄下鄉縣供鹽），油（多為菜籽、茶籽油），布匹（從江南北路來的貨，今歲比去歲每匹貴二十文），糖（廣南西路來貨，按年事分歧，代價相差五十至一百五十文不等每斤）。

季清菱把承擔裡的東西取了出來，走到桌邊。

他出來的時候，外間已經擺好了飯食，兩人坐下來簡樸吃過，又叫小二把東西收走以後，這才坐在桌邊提及話來。

擺在桌麵上的，另有一疊厚厚的文紙，是已經清算了大半的、顧延章帶返來的贛縣環境。

她輕手重腳地走了出來。

季清菱忙指著裡間的屏風，道：“裡頭有水，快去洗洗。”

於都到贛縣的買賣：

顧延章彙集返來的質料嚕囌又詳確，全麵卻多有反覆，單從麵前這一份贛縣的質料，此中便問了八十餘人，開起首臚陳了大家的環境，有行走的貨郎，有農夫，有開茶葉園子的，有販子，有耕戶，有墨客，等等，林林各種分歧人，共十餘類，向他們相詢了各式百般的題目。

頭一回感覺本身這般蠢。

季清菱隻寫了大半個時候，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行路：

實在是太無趣了。

季清菱本覺得這是顧延章洗淨了，正在穿衣服，可等了好久，也冇聽得那一處再有動靜。

冇有人應對。

她幾近是硬撐著，捋清楚了三頁紙，忙去沏了一壺濃濃的茶來醒神，壓著本身用一下午工夫，把殘剩的贛縣部分清算得七七八八了。

大家的答案不一，相互衝突的處所特彆多，之間聯絡也很多，一麵寫，她還要一麵把存疑處給標識出來。

她細細看了一遍，拿了一張空缺的紙張，把那支離破裂的語句清算成文，又將高低都連貫起來，不明白的處所，則是用硃砂圈出，籌辦等人返來再做確認。

顧延章倉促泡了個澡，換了身潔淨衣衫。

到了靠近子時，兩人才把贛縣的文稿給清算安妥了，各自梳洗一番，倒頭而睡。

……

很快，白紙上麵就多了一行行整齊的小字――

次為香菇、茶油……

顧延章滿身都是汗，身上的衣衫一擰就能出來一地水，固然屋裡暫未點燈，借下落日的亮光，也能看出他麵上因為這一陣子的風吹日曬，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