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為芝麻。贛縣一帶很貧乏芝麻，價比於都貴，於都每年要供應它很多。右水、麻州、文武壩、珠（字草，疑為株）蘭、四個處所產的芝麻，自產出始，全歲八百餘擔，均勻每擔價三十貫，共二千六百餘貫。

顧延章就對著本身的原始文稿，再看著季清菱清算出來的初稿，查對此中錯誤與詳略。

桌旁有一個大大的木箱子，裡頭裝滿了稿紙，乃是顧延章兩個多月來尋訪的服從，現在已經遵循贛縣、於都、信豐、南康、大餘等等十餘個縣一一分類放好。

顧延章倉促泡了個澡，換了身潔淨衣衫。

他出來的時候，外間已經擺好了飯食，兩人坐下來簡樸吃過，又叫小二把東西收走以後，這才坐在桌邊提及話來。

大家的答案不一，相互衝突的處所特彆多，之間聯絡也很多，一麵寫，她還要一麵把存疑處給標識出來。

季清菱本覺得這是顧延章洗淨了，正在穿衣服，可等了好久，也冇聽得那一處再有動靜。

季清菱寫完一句話，把筆搭在一邊，忙去開了門。

這一陣子在會昌尋訪，因得顧延章成日在外，偶然乃至兩三天賦返來一趟，常常一回堆棧，身上都起了痱子，或是被那等蟲蟻咬得生了紅腫，她便乾脆去買了一個大浴桶，又尋了個常見的止癢去熱毒的方劑，估摸著人快返來的時候，就叫堆棧中幫著煮了來，叫他能好好洗一洗，泡一泡。

顧延章彙集返來的質料嚕囌又詳確，全麵卻多有反覆，單從麵前這一份贛縣的質料，此中便問了八十餘人，開起首臚陳了大家的環境，有行走的貨郎，有農夫，有開茶葉園子的，有販子，有耕戶，有墨客，等等，林林各種分歧人，共十餘類，向他們相詢了各式百般的題目。

頭一回感覺本身這般蠢。

贛州下轄十五縣，更有村莊上百，能拿到的輿圖非常粗糙，光是把各處的地理、人丁、賦稅環境弄清楚，都花了她半天工夫。

季清菱趕緊上前喚道：“五哥！”

她細細看了一遍，拿了一張空缺的紙張，把那支離破裂的語句清算成文，又將高低都連貫起來，不明白的處所，則是用硃砂圈出，籌辦等人返來再做確認。

此時，顧延章正躺在那一個大大的浴桶當中，頭朝右靠在桶沿上，眼睛閉著，似是睡了疇昔。

堆棧的房間本來就不大，薄薄一扇木屏，又壓根隔不了甚麼聲音，不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就傳了出來。

他一進門，先把背上的承擔放到了堂中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