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都城中有一僧,法號智信,其人精通佛法,辯纔出眾,又善相人麵。”顧延章恭聲道,“臣保舉此人。”
又道:“陛下,江南綱糧乃是國朝底子,一旦江南西路生亂,江南東路又安能獨善其身?使潭州、衡州兵力而就廣源州,恰是捨本而逐末!”
現在兩府重臣悉數參加,顧延章固然資格不敷,但因他是乾活的,竟也撈了個位子。
範堯臣的麵色有些丟臉。
難不成你範堯臣能本身上不成?!
他自是曉得範堯臣的意義,好輕易找著機遇,便要想楊奎頭上拱火,可也不看眼下是甚麼時候,便是要鬨,也要等廣信軍中戰兵士變處理了再說。
“眼下商討從哪一處調兵是端莊!”
“陛下,此時決計不成!”陳灝的話剛落音,範堯臣便出班反對道,“吉州、撫州方纔民變,安知贛州、衡州、郴州會無事?江南西路、江南東路、荊湖南路都在附近,今歲災情堪堪有些安定下來,又因裁兵之事,生出很多波瀾,如果一個不謹慎,幾處州縣同時生亂,潭州、衡州兵力俱被調走,敢問如何將那亂子壓下?”
陳灝出班道:“臣覺得,當從潭州、衡州調兵平叛。”
本來是去吉州、撫州平叛,本擬要調保安軍中兵卒,又是精銳,又是陳灝用得順手的部下,並無半點題目。可現在改了要去廣源州,防著水土不平,便是不能用多少保安軍了,少不得要再尋其他兵力。
陳灝則是立即出班道:“陛下,臣附議此言,開赴廣南,非荊州、潭州兵力不成,此番行動,不動江南底子,乃是上策!”
這一派調和,倒顯得本身恰纔那一番吃緊的詰責,像個笑話普通。
趙芮正聽得頭疼,聽的下頭有人說話,昂首一看,倒是顧延章。
範堯臣的話並非冇有事理。
一個和尚罷了,趙芮想都不想,直接便叫中書擬旨了。
明日便要解纜,倉促之間,僧錄司一定能選得出合適的人來,倒不如現下把人給定了下來。
見事情已是商討結束,顧延章便又出班道:“陛下,臣請僧錄司調派兩名高僧隨軍而行,深切廣源州,協理平亂之事。”
他是才從泉州返來的人,說出的話,趙芮天然不能不當真思慮,可因是去廣南,本來擬用的保安軍便不能全用了,不抽調荊州、郴州兵力,又能從那裡去尋較能適應南地氣候的兵丁來變更?
曉得事情告急,趙芮便催著陳灝快些選定兵士,早些解纜,又催朝中籌措綱糧。
議事議到天氣漸晚,才終究把調兵數量、輜重、糧秣、領兵等等一一都定了下來,陳灝也已經領了命,充當廣西經略使,統領廣南西路軍事,同顧延章次日便解纜。
趙芮立即承諾下來,又問道:“可有人選?”
言下之意,用了桂州、邕州幾處的兵丁,恐怕還打不過廣信軍中被裁的“亂民”。
他這一番話說出來,趙芮的舒展的眉頭終究鬆開了兩分,麵上也帶出了幾分輕鬆。
顧延章便道:“臣覺得,不如抽調荊州、潭州兵力。”
殿中的氛圍凝重。
一時殿上有些溫馨。
他話纔出口,範堯臣便皺著眉頭掉頭道:“顧延章,方纔殿上之言,你未曾聽得見嗎?荊州、潭州兵力不能動!江南乃是國朝底子!”
廣南行兵,最要緊就是怕水土不平,桂州、邕州調兵,起碼能包管上陣的都是站得穩的,而不是被痢疾、疫情弄得東歪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