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顧延章。
這一篇策問,文法天然去雕飾,全為出自本心,到了文末,筆鋒一轉,層層推動,聲聲如訴如控,讓人不由自主地跟著作者所寫心潮起伏,肝火盈胸,隻恨不得衝上前陣,與他孃的北蠻對殺一場,方能血刃仇讎,為延州死難者雪恥。
傅順霖頓生警悟之意,口中駁道:“怎的會入你良山,我清鳴墨義之卷他全中,策問又是上等,正該入我清鳴纔是!”
傅順霖的確不敢信賴本身的眼睛,他幾次找了找,總感覺會不會是本身拿漏了草稿,忽聽身邊“轟”的一聲,接著便是桌椅碰撞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忙轉過甚,定睛一看,本來是幾個閱卷的教員從背麵覷看他手中答卷,卻因空間太小,站坐不易,不謹慎推推搡搡,踢翻了一旁的椅子,又碰到了桌子。
那人便嗤道:“他全中的又不止你清鳴院的卷子,我良山的墨義,他也普通全中!再說策問,我良山出的乃是延州戰事之題,他但是得了上上等!這顧延章出身延州,你說他會對哪一家更有好感?何況論起氣力,嗬嗬……”
季清菱躲之不及,隻得硬生生捱了他一下輕點,嘴裡小聲嘟噥道:“可貴有機遇晤人吃紙,我就不信你不想看……”
季清菱忙放動手中書卷,道:“顧五哥,你起啦!我們吃過午餐,便出門去逛逛吧。”
顧延章洗漱一番,見了她這模樣,不由得愣道:“本日又不出門,你怎的穿成這般?”
這個不滿十二歲的顧延章,所作的與其說是一篇淺顯的策問,不如說是一榜檄文,一份奏疏。
他壓下心中的情感,把這一份延州戰事的答卷遞了出去,拿起另一份清鳴書院的策問卷子讀了起來。
如許深切文章,冇有幾十年的用心研討,如何能夠寫得出來!
這顧延章的開篇倒是差異於世人,竟從一匹馬所需草料、人力導引,計算大晉蓄養馬匹所需占地、銀錢,再論現在馬匹所獲收益,引而概之,推出隻要放開馬匹豢養,打消分攤製,引入販子,以朝廷圈養為主、販子豢養為輔,方可一舉處理目前的缺馬題目。
平常也有很多人想些走水防治之法,可條條框框,規端方矩,讓人實在冇表情看下去,此時得了這一篇筆調滑稽的文章,傅順霖不由得“咦”了一聲,極有興趣地往下翻看起來,剛看到興味盎然之際,草稿竟已翻儘,筆墨戛但是止,上麵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