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這類事情，那裡分甚麼春夏秋冬！”黃髮婦人回道，“我去歲來的延州，光這大半年，就聽著人說過不下三四十回了！小的燒上三房兩舍，大的燒上一條街也有！端的不法！”

另一個頭髮有些黃的則是笑一笑，道：“也冇啥技術，出來打個動手，幫女兒攢點嫁奩。”

“這些東西那裡去配？是費錢朝衙門買嗎？”季清菱問道。

秋爽一臉的古怪，想笑又憋得難過的模樣，道：“她們見我們院子裡養了很多鵝，問是養來做甚的，我就說女人養著玩的，有一個就說‘上回主家賞那一回鵝肉，廚子鹵得香，我家那口兒分得肚腹肉，吃著非常肥美，昔日冇有見度日的，看著倒比平常肥鴨子還要大很多，待我衡量衡量有多重’。”

季清菱同她們酬酢了兩句，才道：“我原是這一處的人，很多年冇有返來了，才一到，就聽得要防走水，隻感覺有些怕，想跟兩位嬸子問幾句。”

秋爽還在說話，季清菱卻聽得有些不對，問道：“她說‘我家那口兒分得肚腹肉’？”

季清菱連連點頭，道了一回謝，又問道：“雖說如此，當真走了水，還是得要想體例撲了，我瞧著這桶固然大，卻不見得頂用，有冇有旁的東西能做個搭手？”

季清菱把處所記下，又道：“嬸子彆嫌我煩，我傳聞現在延州人力物力都貴，特彆要建屋，光是瓦片紅磚，木料泥漿，都要比疇前代價高上一倍，這大半年燒瞭如許多屋子，那本來的屋主，本就冇了屋舍金飾，現在要還要重蓋，日子怎的過得下去？”

季清菱留下二人問話，本是另有所圖，冇有往彆處想，此時聽得秋爽一番轉述，倒是心中不由得生出猜疑來。

此中一個圓臉的婦人道：“因著剋日延州城人丁更加多了，來往行商也多，這一個堆棧主家那幾個雇傭忙不過來了，托人找女長工，我看他銀錢給得也很多，還管一頓飽飯，比起我本身在家裡鼓搗些針頭線腦的要來得合適，便來試一試。”

她說到此處，到底是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道：“女人，怎的辦，流了很多血呢，要不要叫人送點藥疇昔？”

圓臉婦人聽她如許說，忙道：“怎的冇有，水袋子、桶索、唧筒，另有各色亂七八糟的，衙門一句話下來，叫各家商店樣樣都要備齊！間間房裡都要放大桶，我們店子高，還要配雲梯，昨日我見主家臉都要跌下來了，幫他算一回，冇有幾十貫錢，那裡落得下地！”

“還是延州天乾物燥，雨水也少，可貴有點子雨，都化作雪下來了。”圓臉婦人也跟著道，“不過也是怪事，同女人問的一樣，我家那口兒也是延州出身，聽他說，此處往年並不像這一陣子走水走得如許短長，前幾日東大街燒得烏漆墨黑的，足足壞了三四十條性命，幸而有巡鋪同更夫瞧見了，著緊叫人來撲火，又把人都遣散了，不然死得還要多！”

她說完這話，彷彿感覺有些不當，趕緊看了季清菱一眼，又道：“女人莫要怕，堆棧裡頭日日都有人巡夜，真有了不當，當時就能發明。隻是你們平常裡頭謹慎行事總冇有錯，屋中多少也要派小我值個夜，不要都睡了，不然當真走了水，被那煙氣熏含混，就是原跑得出去，也要變成跑不出去！”

兩個婦人方纔答了很多話，家中一個在鎮戎軍，一個是小販，又那裡來的甚麼“主家”分撥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