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顧延章滿腹學問,一樣是頭一次曉得“縱橫”二字背麵竟然能夠接“床榻”,一時之間的確歎爲觀止,全然不曉得該如何作答。
顧延章道:“比及了保安虎帳地,交完差事,是不是馬上便要回延州了?”
顧延章咳了兩聲,道:“殿直,顧某家中已是有……”他頓了一頓,把“嬌妻”兩個字咽回肚子裡,這才補道,“渾家了。”
周青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小伉儷倒是恩愛,她忍得住,你忍得住?孤身在外的,偶爾出去尋摸兩次,哪個婆娘會怪你?”
他從小從戎,技藝天然是出眾的,可那出眾,是出眾在上陣殺敵,滿是非論招式,隻要殺得了賊,甚麼行動都能做出來的。
顧延章暴露一個笑,那笑當中飽含了少年郎特有的自傲與誌氣,道:“一啄一飲罷了,不過是大師以誠相待。”
他已是想好了體例,不過量支出些代價罷了,隻要陳灝不是蠢的,必然會同意。
家中那一個,決計不能出半點差池……
周青耍鞭子,隻是刷個氣勢,與顧延章這等從小經太高價聘返來的武師經心教誨,練勁也練力,重合用也重美妙的行動比起來,的確是高低立判。
“我開端還不敢信,隻叫你幫著下頭人搭個手,厥後見你一來,當晚夜宿之時,整軍中樣樣都變了,過了兩日,連行軍速率都快了幾分,這纔對你刮目相看,考校了你工夫,又問了一回你們隊裡的人,便把你薦給了都鈐轄。”
“噫……”周青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道,“男人漢大丈夫,不但要馳騁疆場,一樣要縱橫床榻,你長得如許一副身材邊幅,又得如許一副好腰做本錢,不能好生用起來,技藝再高,箭法再準,一樣也是白搭!”
“等回了我們那一處,便是黑燈瞎火的,吃個飯還是又冰又冷,床榻上更是凍得死臭蟲,個個兄弟都在抱怨,又說路難走,又說處所不好睡,又說夜飯難吃。我瞧一回吃食,我們的還比你那一處好很多,卻不想不同如許大。”
他頓一頓,道:“那晚我走錯了營房,進到你們那一處,裡頭幾個火堆燒得又暖,映得又亮,另有熱水熱茶,老薑飲子,配著熱飯熱菜,睡的地頭被褥雖薄,那炕倒是和緩得很,一樣是行了一天的路,幾十個夫子個個一臉舒坦,另有力量談笑。”
他歎了口氣,道:“延州還是太缺人了,特彆缺無能活的,轉運司那一群蠢蛋,都是臨時臨忙從四周州縣湊過來的,連城門開在那裡都摸不清,運個糧都能運出忽略來。可惜你年紀太小,也無甚資格,不然靠著非常本事,這一回如果能立上幾個功,又有了都鈐轄青睞,說不定還能得個保舉。”
說到這裡,周青看了顧延章一眼,道:“你這小子倒會做人,同業的,冇一個說你不好,提起來,個個都是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