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半靠著枕頭,雖是還是滿身都不舒暢――畢竟腿腳早已浮腫得比本來大了快一倍,又酸又疼,肚子也墜脹極了,便是頭上也突突直跳。幸而跟著腿上烘烘的暖意垂垂傳散,整小我總算漸漸安靜下來。
“相公們高不歡暢我且不知,隻是看這模樣,那季夫人嘴上雖是不說,心中定是歡暢的……”
半夜兩鼓的時候,季清菱再一次驀地驚醒,隻感覺肚腹又重又墜,難受得不可。
顧延章如有所思,當夜公然就去隔間睡了。
懷胎玄月,季清菱肚子已經很大,一到得夜間,總要展轉反側,常常過不得半個時候就會被驚醒。
“小伉儷兩個,又是頭一胎,豪情天然是好的。”
原是顧延章也跟著醒來了。
她的肚皮近乎透明,乃至看獲得裡頭的經絡,彷彿下一刻就要炸開普通,實在心生惶惑。
顧延章又道:“我總感覺就是這幾日……擺佈在朝中做事也進不得心,懷胎十月,如此辛苦,我除卻在一旁陪著,也幫不得甚麼忙……雖說比不得陳嬤嬤、吳嬤嬤她們幾個顛末事,到底這一貫都守著,該會的全都會,你使喚我,莫非不比使喚彆人順手?”
顧延章冇有理睬,隻道:“輕得些,彆碰了腳。”
就這般扶著人進了裡頭。
顧延章公然把巾子用熱水浸濕,擰得半乾了,一麵給她捂著,一麵手頂用力,不輕不重地按揉。
他白日忙於朝政,回得府中,又一心撲在老婆身上,因不肯分房,雖有丫頭、嬤嬤在旁,卻執意親身照顧,三五日還好,似這般數月下來,鐵打的人也撐不住。
春寒料峭,他從外頭帶了幾枝柳梢出去。
見得吳嬤嬤在此處得瑟,那陳嬤嬤也再不甘逞強地回道:“我家阿誰倒是比不上你家的,當時候屋裡頭窮得叮噹響,隻曉得出去做工的時候,把鋪子裡吃的白麪炊餅省著給我兜返來罷了。那憨貨,餓著肚子也不曉得說,害我半夜醒來,還覺得是哪一處在打鼓!”
顧府冇有白叟,也無甚長輩,柳老夫人雖是如同親人,畢竟不是親母,似這般房中事情,實在並不好說。
既是人走了,顧延章說話也不再顧及,柔聲又道:“何況我學了這幾個月,早前還跟著孫奉藥就教過好久醫理,又對著醫書同那幾個老嬤嬤問了大半年,再一說,她們那裡比得過我用心?比得過我便利?我就睡在你身側,說一句自誇的,警免得很,凡是有些動靜都曉得,其他人再如何,也隻能搭個床在一邊,還要你張口出聲……”
比及季清菱起來,老嬤嬤少不得過來勸道:“顧官人朝中事忙,夫人月份大了,說不得甚麼時候就要發作,還是勸一勸,莫要睡在一處了,如果他不放心,無妨住去隔間,一旦遇得甚麼事情,也聽獲得動靜,又不至於過分辛苦。”
季清菱肚子漸大的時候,請來的老嬤嬤已經勸過幾次,讓兩人分房,但是顧延章卻老是不放心,不住今後遲延,就這般拖著拖著,目睹就要分娩了。
但是次日下午,還未到得下卯時分,顧延章竟是提早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