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荻跟著修魚稷樓上樓下地看了一整圈，最後回到一樓，修魚稷一言不發，但也不想走。

“嗯。”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塊半黃不黑的虎魄一樣的東西，“這是我們常用的一種金創藥，叫蘭金膏，實在是一種樹脂。但研成粉，用水一化，就是顏料，很標緻很特彆的黃色，狼族女兒出嫁都用它來染衣服。”

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她眼皮都不眨一下，倒把一旁的修魚稷聽得心砰砰亂跳。

“曉得嗎，晚荻，你彷彿向來冇有這麼高興過。”見她眉飛色舞，彷彿變了一小我似地，修魚稷不覺發笑。

“改不了，這老爺子火眼金睛，在這一行乾了幾十年了，每天跟顏料打交道，他能不識貨？再說他一幅畫能賣好幾百萬，剛纔那層樓有一半的處所都掛著他的畫，如果全賣掉的話，不得上億呀？我們這一百萬對他來講，不算多。”

修魚稷人高馬大，衣衫襤褸，在大馬路上走特彆顯眼。唐晚荻感覺，隻要略微地打扮一下，換一套衣服，他就會顯得特彆帥。但這個錢如果是本身來掏，是不是有點兒掉架？因而也就冇提，但常常走在他身邊瞥見旁人鄙夷的目光，內心總會湧起一絲慚愧，彷彿孤負了春光。

“中學的時候喜好過，當時還想考美院呢，家裡冇錢。”

“阿誰……”唐晚荻歪了歪腦袋，看著他手指落下的處所，“這不是黃色，這是紅色。”

唐晚荻點點頭。報紙上有方大師的照片，禿頂，長鬍子，一身灰色的唐裝是他的招牌形象。

修魚清歸天後, 她帶著修魚家的男人又去抓了兩天的蚯蚓，決定把換來的錢分紅三份, 一分交房租，一份日用, 一份備急。房東不在本地，每月隻是上彀檢察房錢是否到賬, 以是火警的事臨時不說。院子裡的兩棵大樹，燒死的香椿被修魚稷和方雷盛鋸成幾段後搬走了。唐晚荻從一家農場買了一株年青的香椿種了歸去。固然樹乾還不如胳膊粗, 多少是個挽救，起碼減輕一下房東的氣憤。燒傷的槐樹, 發黑的樹枝切掉了，燒焦的樹皮也颳了，看上去較著擺佈不均, 幸虧這樹本來就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不細心看也看不出來。

“行，我還真被你這丫頭說出獵奇心了，聞名不如一見，我們嚐嚐？”

“如何？”唐晚荻抬開端看了他一眼，“你喜好畫畫？”

“方大師——好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這款顏料跟您的畫一樣，是世上獨一。您才肯出一萬，您看看這一塊的分量，隨隨便便便能夠調配出起碼二十管吧？……算了，您要真冇看上，東西還我，歸正我們這兒畫家多，我這幾天就守在這兒了，就不信賣不出好代價。”

方亮工接過蘭金膏摘下眼鏡翻來覆去地看，末端一笑，還給她：“小女人，你們不懂中國的顏料吧？如何，發財夢都迷了眼了？這東西我熟諳，叫藤黃。有本古書你讀過嗎：《真臘風土記》？”

“你去跟他說，我們有一種奇特的顏料，一種很特彆的黃色，在他統統的畫裡都冇有呈現過。問他……想不想看一下？”

“明天拿到錢，你記得先提走十五萬，這是你應得的代理費。”修魚稷淡淡隧道，“彆的再分你十五萬，作為嘉獎。感謝你把代價談得這麼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