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但任巡山僉事時,不管白日黑夜,不止一次站在萬歲山顛俯瞰皇城,早冇了初見時的震驚和新奇感。而這一次的情感顛簸乃至超越了第一次,連他本身也冇法解釋為何會如許。帶著猜疑,怔怔地望著紫禁城,健忘了時候的流逝,忽視了氣候的酷寒。
顧小玲趕快體貼勸道:“娘娘您慢點,喝急了輕易醉!”
“娘娘您醉啦,奴婢扶您回房安息吧!”
“聒噪!”
“娘娘喝酒傷身,還是早些安息為好。”
“回娘孃的話,酒冇啦,都被您喝完啦!”
顧小玲轉換話題道:“娘娘,時候不早了,奴婢服侍您寬衣安息吧。”
顧小玲含淚勸道:“娘娘您真的醉啦!奴婢求您啦,回房安息吧!”
王寧嬪身形突然一滯,清淚簌簌而下,哭泣低唱:“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弭,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忽而抬頭大笑,邊笑邊道:“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朝陽日影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奴婢不知。”
顧小玲稍作遊移,照實答道:“回娘孃的話,再有三天就滿兩個月了。”
王寧嬪兀自舉杯吟道:“君恩如水向東流,得寵憂移得寵愁。”又是一杯入腹。
“娘娘稍候,奴婢這就去取酒!”顧小玲無法領受,再對另兩名宮娥叮嚀道:“你們快進屋把娘孃的披風拿來,切莫讓娘娘受了寒!”
“亂講!喝酒既可澆愁又能怡情,何來傷身一說?”
“那……那好吧,奴婢辭職。等下尚儀如有需求,固然叮嚀就是了。”
“好大的膽量!竟敢欺瞞本宮,是……”王寧嬪話未說完,身子傾斜。
顧小玲心有所觸,張了張嘴,又不知該如何言說。
啟祥宮。
王寧嬪好酒,擅詩詞歌賦,初時恰是憑此博得朱厚熜歡心,後因乖張脾氣失了這份得來不易的寵任。現在每到愁腸百結、心境混亂、無從宣泄之際,便要借酒消愁、吟詩泄怨,且喝酒必醉、吟詩失色。
“嗯,好的。”
“徹夜侍寢的是哪位娘娘?”
王寧嬪親身安撫朱載墒入眠,再輕手重腳走到房外,問道:“本日許紳為墒兒複診後如何說?”
吱呀一聲,房門開啟,一股帶著淡淡暗香的暖氣拂麵而來,非常舒暢。王寧嬪立品門檻外,涓滴冇有跨步而入的意義,木然地望著暖和如春、亮如白天、都麗堂皇的臥房,低聲呢喃:“良辰好景虛設,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娘娘……”
顧小玲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扶住,催促道:“你們兩個愣著做甚麼?還不快過來幫手!”凡是近侍王寧嬪的宮人都曉得她建議酒瘋來有多短長,這兩名宮娥也不例外,戰戰兢兢上前幫手。合三人之力,終究將人抬上了廣大的床榻。
“似將海水添官漏,共滴長門一夜長。”王寧嬪提壺閒逛於院中,不顧北風襲體,不聞顧小玲勸戒。
“內裡天寒,請娘娘進屋……”
事關郭勳存亡及家屬存亡,郭房不敢有半分草率,按著路程計算提早半個時候就解纜了,加上沿途順暢高效,比商定的時候整整早到了一個時候。
“半、半年不足。”
“不快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那便長醉不複醒,給本宮取些酒來。”
“娘娘……”
“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