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沙丘上,秦王京和病羅漢一使四棱金裝鐧、一用精鋼抓套,腳深腳淺,黃沙滾落,氣力對抗。
史青杉持鐵骨摺扇、揮九節軟鞭對上手托尺高小巧寶塔的塔羅漢,二人均善輕功,騰挪飛掠於一十六道鐵索間。寶塔中或銀針、或飛鏢、或鋼珠各色暗器連綴激射,一尊小小托塔竟是一個保藏豐富的暗器庫。史青杉守中有攻,扇掃鞭拍,既亂暗器節拍,又打對方各處關鍵。
留義群兀自調笑,得意其樂,瞥了眼冷眼斜睨的楊斷北,不但不覺無趣,興趣更加昂揚,詩興大發:“萬裡浮雲卷碧山,青山中道流月孤。孤月滄浪銀河清,北鬥錯落長庚明。懷餘對酒夜霜白,玉床金山冰崢嶸。與君論心握君手,榮辱於餘亦有何?黃金散儘交不成,白首為儒身被輕……吟詩作賦北窗裡,萬言不直一杯水……人生飄忽百年內,且須暢快萬古情……咦!彷彿念岔了……嘿嘿嘿……妹子,上酒!”
“借問酒家那邊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開軒麵場圃,把酒話桑麻……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濃睡不消殘酒……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拳勢一變,指東打西,疾退忽進。
笑羅漢重傷未愈,麵對慣使單刀、善使飛刀的趙福年力有不逮,不敢直麵其芒,閃身竄入堆棧,依仗其內佈局格式、各色陳列,以躲代守,以守代攻,桌凳碎裂,木屑紛飛,偌大前廳一片狼籍。不管激鬥情勢如何凶惡,二人始終麵帶光輝笑容,不時哈哈大笑。
來人恰是有為教主楊斷北,較之當年幾無竄改,還是阿誰不起眼的小老頭。疏忽風蕭、水寒,華光模糊的小眼安靜凝睇留義群,負手肅立,好久無聲。統統歸於平寂,一場血濺如潑水的慘烈混戰,自他的呈現戛但是止,若無屍身血跡、生者創傷,哪能想到眨眼之前那彷彿人間煉獄的可怖畫麵?
天門雲玉也不理睬留義群,顧自拍開封泥,舉壇痛飲,轉交趙福年,也是痛飲大口,接著秦王京、史青杉、姚喬鬆、段透明、薛恒順次豪飲,最後又回到天門雲玉手中。將壇中餘酒灑在地上,以敬戰死的韓寶忠和李開祥。
這邊血濺陋室,外邊一場突如其來的箭雨,打了苦戰世人一個措手不及,多人中箭,或死或傷,哀嚎各處。天門雲玉和段透明各中兩箭,卻也藉著這場箭雨破了奇陣之圍。
兩大妙手正麵比武,餘下世人紛繁脫手,場麵再陷混亂血腥。
沙地幾次炸裂,黑影明滅,寒光穿越,見人就殺,兩大陣法五十四人儘皆喪命飛箭利刃之下。
一柄蛇形白劍悄無聲氣冇入圴垚腰脅,一柄玄色鈍劍穿透留義群掌刀,來人恰是水寒、風蕭。全如段透明所料,二人率眾比水淼、圴垚等人早一步到了天門堆棧核心,卻不急著脫手,暗中設伏,靜待坐收漁人之利。趁虛而動,立竿見影,收成奇效。
姚喬鬆個頭雖小,一身橫練工夫實在了得,刀槍難入,赤手空拳力抗寶羅漢奇形巨傘。其傘傘尖鋒利如槍,傘麵堅固如盾,傘簷扭轉如刀。姚喬鬆衣衫儘碎,肌膚無缺無損,連紅痕都未有涓滴。
水淼過窗入室,果見正欲開門逃竄的蕭正陽,一聲嘲笑,接收前次粗心被咬的經驗,尖刺一抖,分刺蕭正陽四足經脈。
對敵即辦事,其要在心態,水淼求勝心切,明顯占了上風,卻遲遲未能真正將對方完整擊垮,越鬥越暴躁,反使攻守失衡。薛恒秉承崇高,眼界不凡,精準掌控機會,守中反攻,血舞刀自左下方緩慢斜挑,叮一聲脆響,刀刺交擊,星火點點。水淼之勢呆滯生亂,越亂越急,越急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