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修真界與人間到底分歧,這裡淨室總連著個差未幾大的屋子,多置櫃閣箱架,看那形製應是安排衣物處。隻是在外頭,哪怕賈府的女人奶奶們,也冇有這麼單開一間屋子專門來放衣裳金飾的,常日裡用的不過那麼些,旁的就收在庫裡,那裡用得著這般步地。倒是她不懂,那修界的配飾可不是光為了都雅的,那都是性命交關的設備兵器,一身重新到腳,都要合著物性生克來,還要配著本身和對敵的功法,天然不是一個金飾匣子能裝得下的了。又細看那淨室,倒有幾分意義,一個青石砌的四四方方的池子,裡頭汪著淨水,另一邊地下一張巨大的蓮葉,往上伸出一人多長的蓮枝,到頂倒垂下一個蓮蓬,另有兩枝蓮花,一高一低,一花麵朝上,一立如人臉,都是青紅色彩。那朝上花麵的蓮花花瓣層疊,正分解一個盆盤模樣,裡頭也滿著淨水。李紈走近了,細細把玩一通,這沐浴處這般模樣,也是巧心多費了。又看那臥房,跟小住天然不能比,比之臨風閣也逼仄了很多。隻一張木頭大床,看那料子,與外間的凳榻普通無二,立著四根床柱,卻不見帳幔衾枕。倒是有一窗,形如圓月,對著內庭小園,床下有一圓桌,桌邊有一極其廣大的圈椅並兩個厚木的圓凳。內心想著:此處若月夜讀書,倒也有一番趣致。
且說賈璉跟裡頭混鬨夠了,賈赦另有奇寶要與好友觀賞,就讓小廝們把賈璉轟了出來,賈璉恰好趁機脫身。既來了又走,還得往邢夫人跟前應個景兒。剛到外屋,就被一丫頭攔住了道:“二爺請留步,太太這會兒剛歇下呢。”賈璉醉眼乜斜,嗤笑一聲,又覷眼看那說話的丫頭,恰是好韶華,身材倒也窈窕,隻是那臉過分普通,遂冷哼一聲,揚聲道:“給太太存候了,老爺另有旁的差事交代,不便久留,還請姐姐傳達一聲。”那丫頭淡淡臉道:“不敢擔二爺如此稱呼,二爺請吧。”賈璉這才斜了歪步地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