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明顯對此套路甚熟，來人略看了一眼才抱在了手裡，衝計良一禮道：“這事擔擱不得，在手裡也如捧著熱炭普通，咱家這就去了，下回得閒再同計大人好好敘吧。”

計良一見許嬤嬤手筆，又說的那樣急，忙拆開了看。倉促看完，麵色很有幾分哭笑不得，見小二正打量他，便問道：“你可曉得這上頭說的是何事？”

那人輕笑道：“計大人老是如此謙恭，為官為商都是為君分憂，計大人出息弘遠，到時當知咱家所言不虛。”

那被當作傀儡紙人的琉璃剛正主兒這會兒正一門心機給他舊主修宅子花圃。若不是李紈說死了不讓，計良都故意多買幾處莊子送疇昔。這琉璃的收益過分豐富，說一本萬利都不為過，這麼白白地就交到本技藝裡了，饒是計良也算顛末風波的也不由有些手軟。

計良低頭略看過手裡的票據，問道：“長寧號，汝南立室？”

小二卻不肯要，他道：“我本來就要進城來買些調料的，不過是捎帶手的意義。”

計良避開了另行一禮，又從袖裡摸出個荷包塞了疇昔，嘴裡道：“大人自來辛苦，每次如此倉促來去，連口好茶都顧不上喝。一處小處所，萬一有個風雨，大人也好有個歇腳的去處。”

正說著，外頭領了人來，倒是小二。計良笑道：“我道是誰呢，如何是你小子，找我何事？”

小巧閣恰是七巧坊下的商號之一，專售各色琉璃。凡有幸出來見地過的都隻道恍若龍宮水晶殿普通，代價天然也不是淺顯人能問津，小小一套茶具就能頂二品大員一年的俸祿了。世上偏以稀為貴，越是如此越是不愁人上門。隻是，夙來財多招禍害，這七巧坊單憑小巧閣一處也算日進鬥金了，倒是大財發的安安穩穩。都城這麼地界，待三兩個不長眼的試了水失了麵子以後，便再也無人敢打這主張了。

許嬤嬤笑道：“這我那裡曉得，計良隻拿了這圖冊給我。院落多倒不怕，奶奶不是還要給跟前幾小我都留個院子？這麼看來還不敷數呢。”

雖是李紈說了都交給計良做主，不過幾日，許嬤嬤又拿了七巧坊那頭定好的花圃補葺圖紙來給李紈看。一摞數十張，精美精密讓號稱商討了好久的一屋子人都有些汗顏。便乾笑幾聲：“好技藝啊，我們是比不上了。”許嬤嬤笑道：“奶奶也不去探聽探聽，七巧坊現在也很有些身份了，這麼點子事兒還做不好計良也趁早彆乾這個了。”

隻是一來底子不曉得這七巧坊琉璃的質料是甚麼，那掐扣質料這一手好棋就算廢了；二來他們如許的平常流水也冇能夠到斷了賬麵現錢那一日；再來真正做主的現在被推到外頭的是一戶剛脫了籍冇多久的家奴，誰信？可你愛信不信歸恰是挖不出背麵的人來。

剛進了屋，見從商行帶來的長隨何青在那邊侯著，奇特道：“但是有事？”何青回道：“北邊草田莊上來了人，說要見坊主。”

計良一愣，“林家？”

小二略有難堪，遊移了下說道：“這上頭到底說了甚麼我不清楚，不過……不過今早彷彿傳聞作坊裡織襪子的機子少了幾隻。”

一日將晚，總算稍稍得閒，小巧閣裡正點了華燈，那些琉璃件在燈火之下猶顯得剔透晶瑩，正在各色紫檀座子絲絨墊上侯著賣主。後院遊廊連著個偏門，這小門出去另有一處小小院落，不過三兩間房，此時草木扶疏非常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