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想了想:“我倒是好詩文,那也不算甚麼,要說於藝求道的,卻真是冇有。”又問,“我曉得了,二姐姐但是有的?”
賈蘭便點頭道:“寶二叔差矣。你隻一味以那些宦路過濟為嘲,卻忘了姑老爺倒是個大官哩!你說得利落,卻不知林姑姑聽了內心如何想呢。”
黛玉倒不覺得意:“嬤嬤在這園子裡講端方,可就弄錯處所兒了。何況襲人原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我們也得叫聲姐姐呢。隻是這今後莫不是要改叫嫂子了?”說了嗬嗬樂。
黛玉笑道:“還是三mm體貼人。”
第二日,世人在賈母處用了飯,才約著一同去看寶玉。寶玉昨日就曉得黛玉返來了,卻未見著人,內心正各式計算到底那裡獲咎了林mm,本日見了,卻談笑如常並無分毫不諧,心下驚奇。故意問一問,何如寶釵、湘雲等人都在,倒不好開口。
李紈搖著頭道:“莊子有言‘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讓我說甚麼來!你先生要你發憤,也是這人間立品於世的常法,自有他的事理。隻是要我來講,這何為誌?你公然本日立了誌明日就不變動了?或是今後哪日你要改了誌向,又有哪個真能阻了你去?……如此說來,這發憤與否,也不過一時之嬉也,保不得長遠,更何況到底該以何為誌又是一筆胡塗賬。既如此,有甚麼要緊,你說是甚麼就是甚麼吧。”
賈蘭見她們都這麼說了,便也豁出去道:“要這般說來,那我也有的。隻是我同先生們說了,先生們卻道做不得數!”
迎春點點頭,惜春插話道:“二姐愛陣法,我好符畫,隻是平常不說罷了,省的看人那驚奇的麵孔!”
黛玉回到瀟湘館,略清算了下,就讓人辦理了些消暑小玩意四周送去,本身先帶了媯柳墨鴿兒往稻香村去了。
我又看外頭那些後輩們,嗐!也冇見幾個發憤高遠的。細細探看著,總有七八成是因了所欲從無所缺,生不來阿誰鬥誌血性。另有因優渥日子過慣了,吃不得苦,天然也下不得力量。另有兩個也有一試之心的,隻是大師族裡,一舉一動牽涉甚大,如果作出一副昂揚的樣兒卻未能得甚麼成果,反倒成了圈子裡的笑話。如此一來,倒歇了心機。
黛玉抿嘴一笑:“這也是遲早的事。”
辛嬤嬤溫談笑道:“女人不曉得,你這行事還恰是我們滋養身心的一個門路,便叫做‘趨吉避凶’。女人有所不知,此人同人之間,人緣各彆。有些人,你近著她你就心底寧和舒爽,連著平常過日子做事都順利些兒;有的人你若近了,卻不知如何的就是不恰,連著行事都多觸黴頭。隻是凡人多數陷於自心喜惡,難以發覺罷了。若能發覺了,這趨吉避凶,不是該當之事?”
黛玉回身搖點頭道:“二哥哥你可不能渾賴人,你是求我了,我可冇承諾呢。難不成二哥哥夙來行事都是這般自說自話的?那可讓我難做了。”
直至這一日儘了,黛玉也冇去怡紅院一趟。晚間辛嬤嬤便問起來,黛玉想了想道:“嬤嬤不是同我說過,‘這一日十二個時候,歡暢的時候多些,不歡暢的時候就少些’?我也不知如何的,見了寶玉三兩句總要起齟齬,就是口上不爭,也多有閒氣。現在想來又是何必?乾脆少見他,還大師歡暢些兒。”
她話未完,惜春那邊早一臉與有榮焉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