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更皺了眉頭:“是誰攛掇了特地要賣如許情麵給你的?”
賈政老臉微紅,遊移道:“你長年裡身子都不大好,那裡經得起勞累?”
賈政便道:“我這頭一回外放,多少外務事,那裡有多少時候在內衙裡等著人服侍?倒是恐怕多有忙得焦頭爛額時,能稍坐飲杯茶偷喘口長氣也好。”話到此處,又隨便道,“也罷,你看著辦吧,又算甚麼要緊事了!倒是臨期祭祖的事要多留留意,另有寶玉那孽障的學業也是要緊急緊。”
晴雯給她倒了茶上來,笑罵:“你就盼不得我好!這裡也就住這一季罷了,轉秋涼了就都得往那邊楓葉銀杏林裡搬了,夏季裡另有去處。都是有定規的,還用你操心?”
周姨娘喚了蕊兒出去,主仆二人自清算東西不提。
誰知我去了幾處後,大師伯奉告先生說王爺覺著我記得極清楚,乾脆殘剩幾處要緊處所也帶了我去。到了前幾個月才曉得原是要編輯成書的。先生尋我,說王爺並眾先生師伯們論功,言及要把我也寫上去。我說‘我就是個小孩兒,寫在那樣要緊書上,不是讓人笑話嗎?’故此不肯,先生劈麵也冇說應不該。哪知本來還是寫上去了,真是費事。”
兩人剛把東西歸置好,外頭簾子一動,倒是彩霞來了。蕊兒見了,忙上前倒了茶,就出去在屋外頭院子裡順手拿了塊布擦拭那些個罈罈罐罐。
剛好這幾日賈蘭在家,傳聞賈政尋他就往前頭書房裡去了。賈政便問起編書入名的事來,賈蘭一晃腦袋:“哎?我都同先生說了彆把我寫上去,如何還寫上去了?”
金釧兒一笑:“老爺被點了學差,現在定了八月二十起家,太太讓我跟著去服侍呢。”
公然到了這年八月,上頭下了明旨,賈政被點了學差。諸事籌辦時候,王夫人不免要提及賈政身邊服侍的人選,賈政便道:“不消那麼些人,你又跟不得去,還能有內宅應酬不成?隻帶個平常服侍的……嗯,就周氏吧,她那手茶不錯。”
彩霞感喟道:“姨娘如何是姨孃的事,我若冇這點心也算不得小我了。”略沉吟了,問道,“姨娘看來,我以後又該當如何呢?”
見金釧兒不解,便接著道:“先生們說了,這技藝要至臻化境,工夫都在技藝以外。需得能應六合之動知萬物其味才成。一心纏在俗事上的人,是練不成。何止這屋子呢,起初我們還往南邊去了好一陣子呢。”
晴雯聞言氣結,金釧兒才笑道:“好了,我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說這些離情彆意未免俗了些。我來看看你,也是想曉得曉得你現在到底如何,彆一個不謹慎又讓發還府裡去,弄個灰頭土臉的,那可稱了旁人的心願了!”又看看晴雯,“現在我也放心了,眼看著你隻要越來越好的。”
晴雯笑:“那能一樣?女人們是燕居,我們這都是為了學藝。”
周姨娘扶了她起來,感喟道:“你這又是何必。我不過是個賤妾身份,哪有你給我施禮的事理?我受不起。至於說提點的話,也要看能聽出來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