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點點頭:“寶玉房裡的事向來也不是寶玉做主的,不曉得是哪位賢惠人想起這茬兒來了,交割清楚了就好。”又對侍書道,“你再遣個小丫頭去趟姨娘那邊,問問究竟甚麼事。”侍書忙承諾著去了。
襲人感喟:“都說‘家有一姥如有一寶’呢,可你看看我們那邊。除了來屋裡點東拿西的,就是抽冷子排揎我們的,哪有一個指得上!”
薛阿姨笑道:“公然雲姐兒同寶玉兩本性子相合,確是投機。”
襲人道:“這我哪兒管得了呢。”
寶釵也道:“是以方纔想起雲mm來,這個公然也要人多了才熱烈。”
閆嬤嬤點頭:“你是事不關己高掛起,說得輕易。女人們要寫詩,得有紙,得有筆墨吧?還讓人來的時候把本身那份帶來?茶水滴心,能拿府裡世人的例用拚集?或者還得焚些香,點些露的,奶奶是不怕,女人們一月就二兩銀子月錢,還得顧著常日裡賞人,添買些官中分歧用的東西。這橫出來一宗兒,那裡就輕易了。”
李紈便道:“嬤嬤說的是,我實在是悠長未想起當時候來了。現在蘭兒在外頭,我都把他的月錢夠數給了他的,倒冇傳聞不敷花用。”
李紈悠長未在炊火銅鈿裡打轉,一時回不過神來,閆嬤嬤歎道:“奶奶是忘了當年數動手指頭過日子的時候了!冇有大犒賞,就靠那點月錢,那裡能不足?幸虧奶奶們是豐年例的,女人哥兒們可冇有阿誰。”
見他正興頭,現在晴雯不在,自不會有人刺他,隻跟著胡亂應了。寶玉更加上了心,當下就百般策畫起來,又讓人給他記取。
常嬤嬤笑道:“可貴奶奶尋著歡暢的事情來耍,也好過整日裡聽我們說些田裡如何地裡如何的話來。”
閆嬤嬤道:“哥兒纔多大,尚不消應酬。且一樣東西在外頭的價兒如何能同我們裡頭的比?外頭十文錢能買來的糕兒,在裡頭花上一百文不曉獲得不到到手。一起要賞疇昔,承了事的還得吃背工。這都是有祖宗定規的。”
紫鵑苦笑:“這你但是‘問道於盲’了!我那裡曉得那些事?這都是女人家裡的大丫頭們籌辦的。那日的茶葉點心,桌椅板凳都是從家裡運來的,連那泡茶的水都是車裡裝了來的。我隻在這裡替女人收了幾件家裡做來的衣裳,旁的恐怕還不如你們清楚呢。”
常嬤嬤點頭:“又來了!”笑了笑接著道,“不過是些茶生果子,能要幾個錢?且也豐儉由人的。女人們是作詩來的,又不是吃席來的,誰還指著這一趟管飽不成?你實在是瞎操心。”
到了史侯府上,見了史家太太稟明事由,不免問兩句府裡人等可好的話來。史侯夫人又打發人奉告湘雲去,讓安妥清算著。這邊又留了飯,待到下晌日頭不著力時才得出門。
侍書點頭,翠墨回道:“冇甚麼事,方纔姨奶奶那邊遣人來看女人,我說正同女人們說話呢,就走了,也冇說甚麼。倒是秋紋方纔過來一趟,來取上回寶二爺讓裝了荔枝送來的碟子。我們早都清算潔淨放著呢。我看女人們忙,再一個寶二爺也在,就冇來回稟,隻給了她讓她拿去罷。”
探春便笑:“我們一共才幾小我,另有要躲懶的。看在老太太、阿姨太太們眼裡,實在是小打小鬨了。”
紫鵑道:“也隻如許吧。”
三女人道:“這些倒好說,隻現在她都說人家了,難不成今後的嫁奩也要我們做?她隻一每天往外頭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