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有晝寢的風俗,本日因湘雲興頭,也湊一回趣。飲了幾杯酒,又有鳳姐剝了螃蟹在旁服侍談笑。一時食畢,王夫人見賈母略有睏意,且這處所又臨水風大,便勸賈母歸去歇歇。賈母一聽,正合己意,又叮嚀寶黛等人幾句,就同王夫人等一起先出來了。
辛嬤嬤得了動靜早冇了人影,倒是往家裡遞動靜要東西去了。紫鵑道:“嬤嬤這是做甚麼,有人請東道了,我們倒要給她添東西不成?”
探春不語,侍書也道:“實在是個曉得哪邊熱鍋哪邊添火的人。”又說探春,“女人,你就由她如許?!”
襲人乾脆吐了口道:“還不是你說的,要做東道還要又麵子又新奇又新雅……我幾處想體例呢。原想著三女人那回是開端的一日,做不得數,今兒既是雲女人做東,倒能參詳參詳。哪曉得雲女人這麼大手筆,想來也做不得常例的。可不就犯愁?”
探春從書裡探出臉來,無法道:“如何,還要我去同個主子叫真置氣不成?你們也說了,寶玉那樣的主子養出那樣主子來,這不是天該地當的事?她能做得主的事情,便如此做主了,不是通得很?要我說甚麼!如果她本日是把我送去怡紅院的東西轉手給了人,那或者該你們兩個管管,現在她‘自賣自貨’,你們兩個便是衙門捕快,也管不著呢。”
墨鴿兒便笑著說道:“因傳聞是吃螃蟹,那東西性冷,怕女人用不得。恰府裡一早就備著要做持螯賞菊宴的,不曉得備了多少東西,當有幾樣弄得了的,拿來給女人們湊趣也好。旁的我不曉得,有一樣紫蘇薑芽釀兒,光那薑就看聽蓉幾個折騰半拉月,這會兒也該能嚐嚐了。”
墨鴿兒也點頭:“這東西這麼吃起來過分費事,我耐不得阿誰煩瑣。”
探春回到本身屋裡,侍書服侍洗漱了,臨睡靠在床上看書,侍書便把方纔的事同翠墨說了。翠墨嗤笑道:“她倒是能做得主子的主!主子讓送來的,她要做情麵就拿去了,也隻寶二爺如許的主子養得住如許的主子!”
探春好笑不已,遂放了書道:“我問你,襲人家現在作何謀生?”
湘雲已經笑得俯了身,黛玉執了跟釣竿在那邊坐著垂釣,待湘雲喘回口氣來,纔對她道:“看著冇?整日就如許兒。我那裡還用得著喝酒?單看看你們倆也夠醉的了。”
襲人在這裡,湘雲同探春寶釵卻往怡紅院裡去了。寶玉讓人撿了園裡新下的果子來讓幾人,湘雲四下尋不見襲人,便笑問道:“二哥哥,昨兒給我送的果子,可真是你的主張?”
寶玉不解,秋紋便把那日自去取碟子的事說了,又道:“三女人聽了,莫非不會想‘巴巴地從我那邊取來,倒是送於旁人玩耍’的?倒生了嫌隙。”
黛玉隨口承諾著:“都去,都去,那麼些螃蟹呢,吃得你們都橫著走纔好。”
寶玉也紅了麵色,低笑道:“目睹著雲mm在興頭上,連老太太都說了必去的,你看他們一個個樂的,隻你不安閒似的。怎能怨我瞎想?”
怡紅院裡也一早得了動靜,世人傳聞請吃螃蟹,都道“本日可有口福了”。隻襲民氣裡不樂――這目睹著又是當不得例的,總不能今後起一回社就搭上一回席吧。如此,又不曉得該如何安排寶玉說的事了。
說了自取了個蕉葉杯,斟上酒,喝了一口,品了品滋味就“咦”了一聲,看墨鴿兒一眼,冇有說話。轉頭對媯柳道:“這酒可助了興了,柳兒姐姐,給我剝兩個夾子來下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