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又說黛玉:“我實在不曉得如何說你好了。昔日裡寶玉吃你多少話頭,這回被人劈麵這麼說著,你倒不吱聲了。實在是枉擔了個‘刻薄吝嗇,行動愛惱’的名頭。”
媯柳還點頭:“我說了此處同我們那邊多有分歧。且我也冇拿彆的的人算了考證過。隻確有此象。奶奶也不消奉告她,定命如此,曉得了徒增煩惱,反而無益。”
李紈噗嗤笑出聲來:“好了好了,我覺出來了,你最逗樂的處所就是你愛說實話。拿去吧,我要來也冇甚麼用處。給這裡甚麼人,她們也用不來,冇那麼深厚的神識。”
那鬼丫頭隻指著人削髮不削髮的事兒說話。卻不想想,她削髮原也不是出自本意,不過是命數如此,不得不為罷了。怎能以削髮人的條框去衡約她?我想她內心也夠苦的了。是以不管是她拿出甚麼器物來,說出甚麼話來,老是為了標榜本身身份仍在罷了。細想了,也是不幸無法之舉。
黛玉想了想道:“嫂子說得都是多老早之前的事兒了?現在我那裡給過寶玉氣受!妙玉她就是那樣的性子。再一個,我小時候,也曾有和尚來要化我削髮的,隻說非要如此方能保得安然。被我爹爹一頓打了出去。想來若當時我爹爹應允了,怕不我也得過上如許的日子呢。
李紈點頭感喟,內心想的倒是賈蘭身邊的那幾個,若都是普通如此的心腸,本身也可放心了。原是她修煉至此,本身也不曉獲得底算到了甚麼境地。卻暗想著說不定哪一日就脫殼飛昇了呢?實在是庸人自擾。隻庸人若能曉得此乃自擾亦不會擔憂煩惱矣,可歎!隻說這個庸人存了這一念,就總想著給賈蘭留些保障。萬一哪日把他孤伶一個沖弱幼兒留在這人間,豈不是本身這個當孃的作孽。
就如小住通間核心的晶透琉璃。神仙互助化神入識,卻要轉成本身這個凡人腦筋能知能識的說法。腦海裡閃現出“琉璃”二字,隻這琉璃倒是不擋風的,清風自入;亦不見其遮味,流年陣中草木著花,香逐風來,如在麵前;伸手時確如撫上琉璃,再加念力時卻忽地平空消逝了。且問世上,那裡有這般模樣的“琉璃”?隻是除卻這“琉璃”二字,又另有旁的甚麼言語能略述其情狀?
黛玉冷哼一聲:“你怕是又忘了嬤嬤的話了吧。”
到底甚麼是仙?本來幼時也讀過神仙怪譚,神仙不過是法力高強清閒安閒的……一群老頭……或者貌美如花芳華永駐的仙子神姬。公然如此?看這靈界裡,神通之高絕龐大早超越了凡人所能設想,一顆丹丸下去就容顏永駐了,描述隨便竄改還要甚麼貌美如花?隻是,這麼一個處所,這很多寶貝,就收到了這麼一個珠界當中。那此中的“神仙”們呢?安在?本來如許的也不算個仙。
媯柳點頭道:“我曉得我師父定是同大奶奶你熟諳的,可不敢在你這裡獅子大開口。大奶奶隻隨便看著給點就是了,嘿嘿嘿嘿。”
甩甩頭,公然,“其人自限”。人隻能曉得已經曉得的事,此話何解?靈界中有一果子,其味為酸甜苦辣鹹澀以外一味,其色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以外一色,叨教,此果何名?倒是難以言語名之了。為何?因大家間除此五味五色外再無旁的再一味再一色矣。又有一獸,與人間之飛禽走獸全不相類,此獸如何形狀?又難描難繪矣。是以以凡心度仙,亦隻能摸著凡人能知能解的一鱗半爪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