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不敢再躺著,呆坐了一回,隻感覺內心不甚安寧,想是方纔做夢的原因,到底夢見甚麼了又說不出來。襲人見他悶悶的,便勸他往外邊逛逛去。
正說著,邊上一個黃衫的道:“哎呀,你們彆顧著在這裡拉著他說話了,仙尊方纔還讓我們去查探少宮主今番曆練的景象呢。快去玄天鏡台,晚了那牛鼻子不讓我們進的。”
寶玉這一日東跑西顛也有些乏了,便在榻上倚枕歪著,順手取了那鏡子來看。
如此安排安妥,兩人才一起閒逛著回到稻香村。
寶玉從速點頭:“姐妹們的名號豈能等閒奉告人的?你也把我想得太呆了些兒!”
賈蘭點頭:“我都冇見著先生呢,忘了點事兒,我去尋一趟媯柳姐姐。娘等我用飯啊。”說了又興倉促跑了。
碧月道:“你如何不說寶二爺怕她呢,凡是她在,寶二爺都不如何敢同林女人說話。”
紫鵑沏了茶上來,湘雲笑道:“我們正在說一件大事,你冇聽著也罷了,偏這會子趕來。隻這回卻冇個情能求給你。”
媯柳道:“在南蠻子那邊呢,說是這門路走通了差未幾就能返來了。”
黛玉道:“這歸去了清荷會,或者就有被書院挑中的。詩社也停了幾輪了,又是國孝又是家孝的,鳳姐姐身子又不好,大嫂子三丫頭寶丫頭都忙,且起不了呢,放心吧。”
晚間賈母也曉得了這動靜,隻覺麵上有光,非常歡暢,又對王夫人道:“現在我們兩重孝裡,好些場麵也去不得。這個書院的雅集倒無妨的。你好生打發她們去了,尋幾個安妥的人跟著,千萬細心著些兒。”
寶玉忙笑道:“那是你們妄自陋劣了。前些日子,因常用的幾把扇子都防了色,我就另揀了把好的,把你們幾首海棠詩本身拿筆寫上,閒時自賞。拿到外頭書房時讓單聘仁幾個瞥見了,這一通誇。都說字字珠璣,才華高華得不得了呢。”
媯柳那邊也同黛玉說了,往外尋賈蘭去。兩人碰了頭,拿著那養魂盅到處走。如果隻要賈蘭還不曉得繞到甚麼時候去,媯柳很懂一些風水陣法之說,就往園子北邊樹高林密的處所去。公然,到了靠北牆的一處問幽院,那妖魂就跟吃了補藥似的,言語裡聽起來非常中意這處所。
賈蘭嘿嘿一笑,略坐一會兒就辭了出去。
兼美上前互助,就聽那群女子罵道:“賤婢快滾,莫臟了我們的地。彆覺得有警幻替你撐腰我們就何如不得你,現在她閉關不出,信不信連你一同扔下天隙去?!……”
這問幽院本是一處陰涼幽居之所,當時看了風水,在此處點種著槐榆檜等有齡高木,又於庭中略綴鬆柏之屬,便是隆冬,也不見多少陽光,常日少人顛末,越顯陰幽。
寶玉尚未聽真,隻覺被誰一推,整小我就騰空跌了下來。正欲大喊,睜眼卻見本身好好地躺在怡紅院涼榻上,窗外模糊談笑聲,趕緊伸手撫額,已是一頭盜汗。
黛玉皺眉不語,寶釵也道:“那本是我們鬨著玩胡亂作的,自家裡相互看著打趣也罷。若傳到外頭去,一個不成話兒,另一個我們也不要那才名兒。你這回實在是魯莽了。”
媯柳道:“恰是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寶二爺這刻苦不記苦的性子,老爺那麼打尚且改不過來甚麼,何況女人們幾句話?這會子賠罪,回身或者就忘了。牙齒外頭關不得風,這事兒凡是漏給一小我曉得了,背麵如何著,誰說的準?女人這主張甚好。隻是那詩社可如何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