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十五那日幾處庵堂都來了人,王夫人留了她們幾日。這日便提及搬家的話來,哪曉得那兩個老尼算過一回後都異口同聲道本年時運不宜搬家的。王夫人無法,那兩個又道如果家宅不寧,多數有妖邪作怪,或者能夠做幾場驅邪法事,倒是極其得當的。
李紈又問那家的景象,原是一處祖宅,也不算大,住兩對小伉儷卻也儘夠了。大家人緣,小門小戶過日子一定就不舒坦,她也冇有凡靠近者必得度日堪比王公方顯本尊神仙手腕的弊端,隻聽李嬸細說,不時點頭擁戴兩句,倒讓李嬸極其歡暢。
王夫人聽了也覺有理,厥後又經賈母過問,暗幸當日冇有真的大張旗鼓起來。那兩個老尼見冇能說成大買賣,也不敢非常逼迫惹人思疑,隻好放過。幸虧厥後出了芳官幾個鬨著削髮的事情,倒另得了一宗便宜,纔是神佛保佑。
且說賈蘭這一日也是一早被賈政叫了出去,又換外出的衣裳,同一群他眼中的酸腐處了半日,作了幾首半通不通的詩詞。又聽他們議論軍國大事,竟冇幾句切中肯綮的,同他常日裡所見所處之官員大不不異,心中便漸生不耐。
這日世人又提及薛蟠的婚事,說寶釵同薛阿姨如何繁忙,又讚寶釵無能等話。邢夫人便不經意道:“薛家隻是端方古怪。大房裡頭是哥哥不結婚就不議妹子的婚事的,這寶丫頭比我們迎春還大呢吧?二房裡頭呢,又是妹子不嫁哥哥不娶的。這可真是,一家一個端方,這還是一家裡的呢,竟是一房一個端方了。”
李紈這日還同探春在議事廳裡,倒是冇能攔下這混世魔王。
待得寶玉幾個退下,王夫人又對賈母道:“方纔聽寶玉說這回見的人裡頭就有梅翰林,恐怕琴丫頭的婚事也得開議了。”
寶釵一走,王夫人就至心計算起收了園子的事來。當日出了那檔子事,她就起過這個心機,倒冇顧上彆的,隻一心想把寶玉挪出來。一來這也是賈政的意義,二來她當時也急恨,怕寶玉在裡頭真作下甚麼事來。
寶玉才情敏捷,賈環雖不及吟上兩句卻也不難。一時兩人都得了,賈環一首五言律,寶玉一首古體長歌。世人皆讚不斷口,便是賈政也不由麵露笑意,可見對勁。
這日賈政在家會友,一早讓人把寶玉賈環賈蘭都叫了去見人,又作新詩。晚間寶玉返來,說並未受懲罰,反倒得了好些誇獎,王夫人拎了一天的心纔算結壯。又特地讓他拿了東西去見賈母,賈母傳聞如此也非常欣喜。
王夫人另有兩用心動,倒是鳳姐傳聞了道:“現在事情已過了,好好的又大張旗鼓弄起法事來。就是冇事也成了有事了。旁人見了希奇更加要探聽起來,反倒弄巧成拙。為今之計,隻要不動聲色,底下使工夫,務必少驚動聽纔好。擺佈本年也疇昔大半年了,來歲再說不遲。”
或者是賈赦得了兩分堂兄的遺慧,竟也鐵口直斷起來,這陣子京裡人家都在傳老賢人身子欠佳的話。這如果一個不把穩,就又隻一年國喪,如此,幾家後代年紀稍大些的,便都不動聲色地抓緊策劃起婚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