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嬤嬤笑道：“他們做買賣的，摸著了哥兒的性子，曉得好這些書，常日都留意著。這不，我一說，清算清算就得了這麼些。”

回了身，衝那兩個爭論的媳婦子道：“若還要鬨，我們這裡廟小也容不得你們如許的大佛，憑是甚麼來路，折騰出好來，打翻狗食盆，大師吃不成！到時候，看誰能放過誰呢！”

妙兒笑道：“因姐姐說多了的便賞我，實在多得太多了，便又多要了幾樣。這家南點鋪在這幾條街上都是數得著的，姐姐們且嚐嚐。”

這日幾人正在李紈處談笑，閆嬤嬤又帶了幾個婆子抬了兩個大箱子出去，素雲在門外見了，便出去回道：“閆嬤嬤返來了，帶了兩大箱子書。”李紈便讓抬進東邊書房，又讓碧月給賞錢。

迎春聽了也笑起來，道：“蘭兒真不似這年紀的小子，偏多古怪，細想卻又有理。”

妙兒自笑笑。那些婆子又說她：“我們也倒罷了，你一個大主子家生子的，如何不去吃那些我們吃不著的？”

常嬤嬤咳嗽一聲，道：“可有管事的人？女人們擺飯的事兒誰管的？”裡頭猶自不休，廚房的管事聽了聲，從速出來喝止倆人，又問了常嬤嬤這飯食的安排，接了銀子，又送常嬤嬤出去。

這李紈院子裡，少有家生子來，有點路數的都奔著有油水的處所去了。反正老太太太太也不會嫌服侍寶玉的人多，鳳姐樂得做好人，自不攔著。這個妙兒是賈府裡深根的家生子，這家姓喬，倒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35.大廚小事

常嬤嬤聽了點點頭：“這就對了，看來這府裡也有不攀高枝的。”

不過一頓飯工夫，妙兒便返來了，提著個燈籠大的小竹簍，都遞給了碧月。碧月接過來看時，裡頭有五六個整整齊齊的八角箬殼包，道：“你這蹄子，莫不是帶人打劫了點心鋪子？”

問閆嬤嬤道：“如何有這很多？”

妙兒笑道：“我老孃說了，吃甚麼不都變成屎？犯不著爭那些，我隻老誠懇實待到夠了年紀，天然求了上頭讓我出去的，這不比整天年計從人嘴裡奪食強？”有婆子道她老孃有成算，當然也有說她老孃吃不著葡萄的。妙兒也不在乎，嗑完了手裡的瓜子又回院裡轉悠去了。

眾婆子都笑起來，“你個小促狹鬼兒，這主子擺宴席，主子倒先看好菜色了！也就你想得出來，那是我們做主子的能吃著的東西？”

妙兒點頭道：“幾位媽媽都是誠懇當差的，不知那些奸猾的手腕。甚麼吃不上？碧粳米的飯、胭脂米的粥、新奇的鹿肉糟香的野雞，有主子一口就能有他們一口，說句不好說的，便是冇有主子們那口，他們也能給本身留一口半口的呢！”

順手從袖子裡扯出塊帕子道：“這個便給你吧。”妙兒早傳聞大奶奶屋裡有些不常見的料子，掃一眼跟前這粉紅薄透的絲帕，到底冇伸手，笑道：“姐姐們不知外頭的行情，一錢銀子能買四五十個雞蛋呢，姐姐給了我兩百文，我這儘揀貴的買了也還剩五六十文呢。姐姐的帕子我是不敢再要的，今後姐姐再派了我事，我做好了姐姐再賞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