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層層下來，剩下的冇人吃的就冇甚麼好東西。恰好此次二老爺大宴，請的都是外頭的大廚，開了票據備了料，也是豐豐富富的。好些東西又是我們府裡平常不大用的，這麼一來，采買的是好賺了一筆。

幾人忙搖手道：“這話說不得說不得。”

李紈道：“我且管不了他了，隻這些書都讓外頭老先生看過，學子兒童能看得的，他要看便看罷。”

碧月聽了更覺這小丫頭風趣，便把帕子塞到她手裡道：“這帕子可不是甚麼值錢玩意，不過這料子隻我們院裡有。就送你玩吧，得你一說我們也曉得些外頭的事，今後用你的地兒多了去了。”妙兒聽如此說了，方收下了，隻覺這帕子動手柔滑非常，歡暢地謝了賞方去了。

眾婆子都笑起來，“你個小促狹鬼兒，這主子擺宴席，主子倒先看好菜色了！也就你想得出來，那是我們做主子的能吃著的東西？”

有婆子又問：“能有些甚麼好東西？那些雞鴨魚肉的都煮了切了的，他們拿多了還能都給吃了？”

金婆子聽了急了：“甚麼狗啊貓的，少他娘扯臊，常日裡做一隻鴨也備十隻生料，如何冇見狗叼貓咬了？這一寸毛冇叨上就急的嗷嗷叫，要我說啊，都悠著點吧，成日抓東撓西的還不敷，本身跟前堆得山也似的，還看不得彆人吃塊糖，心也彆忒黑了，拐了再多，死了帶棺材裡吃個夠！”

近了前，聽出是廚房裡兩個小管事的聲音，一個是管生料的媳婦子，是戴良的妹子，人都稱她為佟家的，另一個是管檯盤折籮的。折籮，就是大宴或平常各房的剩菜剩點心之類，在廚房這個油水口上，算不得甚麼大好處，這婆子姓金。這會兒正聽佟家的的嚷嚷：“一轉眼就甚麼都冇了，也不等上頭說歸攏了再散，還一問一個不曉得，多問一句就急眼，那麼些東西，還能都進了狗肚子了？”

妙兒笑道：“我老孃說了，吃甚麼不都變成屎？犯不著爭那些，我隻老誠懇實待到夠了年紀，天然求了上頭讓我出去的，這不比整天年計從人嘴裡奪食強？”有婆子道她老孃有成算，當然也有說她老孃吃不著葡萄的。妙兒也不在乎，嗑完了手裡的瓜子又回院裡轉悠去了。

常嬤嬤道：“今兒聽幾個婆子說話，這妙兒是喬家的，也是幾代的家生子了，難為她老子娘肯讓她來我們這院裡。我們這兒，可不是那些大師主子喜好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