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便道:“我們這裡實在冇處可逛,傳聞南省女眷們本日也得坐船玩耍的。”
後院除了幾盆四時竹外,又於院中鋪了一層絨草,草絲極細,踩之如步絨毯,大小不過一屋之地,倒是賈蘭現在最中意的處所。更有晚香玉紫茉莉鳳仙玉簪之流錯綜期間,又添幾分夏季興旺。
李紈笑著道:“這我倒曉得些兒。南邊畫舫都分了官客船和堂客船的,那堂客船便是專為女眷所設。女眷肩輿直上了船,進了裡頭,四邊垂簾,背麵又設著單間的鬥室,非常精潔。到了端五,這女眷坐船遊湖,常到傍晚纔回。”
賈母聽了點頭道:“恐怕是宮裡的熱烈。”
那酸腐模樣竟也是實足十的。李紈點著他的鼻子道:“你就這麼白得人家東西?彆的不說,這絡子也不是輕易編的。”
賈蘭自泡了那壯骨填髓的魑魅莊浴劑,這百草湯自是覺不出甚麼結果,隻是小孩都愛熱烈,見大家如此,也迫不及待得洗了一回。
這年的夏季熱得早,入了夏不久便覺那日頭著力非常。王夫人著鳳姐儘早將天棚搭起來,鳳姐少不得清理一番去歲簾櫳舊物,有不敷或損毀不堪用的又著人列清票據再行采買。全府人換裝,屋換窗,忙得不成開交。偏著接下來又是蒲月節、夏至的大節,又是與商店清帳的日子,隻恨不能多出幾隻手來。
李紈笑道:“都是多少輩子前的事情了。這畫舫的事倒是極小的時候跟著家裡的老太太出去時見過的。”
清虛觀一早送來的天師符更是打月朔便貼在了廳上。世人齊聚,或是頭上豆娘,或是襟上香珠,腕上五彩長命縷,小兒都繫著彩葫蘆,相互打量,好不風趣。
李紈道:“提及這個,有一年我父親的門生送來端五節禮,幾小我都是自家老仆籌辦的,也未探聽本地的風俗,隻按著各自故鄉的體例來。粽子不必說,竟另有送蒜的,厥後才知在人家故鄉,蒲月節大家家門前都是要掛蒜頭的。”
又叮囑黛玉道:“這粽子聞著香,吃著卻不好消化,本日另有五毒餅的,你們且吃阿誰。”鳳姐端著菖蒲酒敬了賈母,又另剝了一盤冬菇綠豆蓉的粽子敬王夫人。
因而又心機活泛,先在前院中置了一青石魚缸,整塊青石所鏤,有桌麵大小,半人來高,形似荷葉,周身天然班駁並未打磨,凡見了都道有幾分野趣。裡頭養著幾十尾小魚,不過指頭是非,紅者赤紅、黑者如墨,又有幾尾銀亮之色雜於此中。
李紈便起家笑道:“是,那畫舫大的可設兩三層閣樓,四周繡蓋霓旌,裡頭鼓樂簫笙,單隻裝潢龍船一項,就有所費到百萬的。因不能雜了上頭的氣味,還需另跟著大船調羹做菜或隨聽使喚。另有專門安裝台閣,打扮故事的,雖不能跟前者比,一幕雜耍百戲下來破鈔也以萬兩計。多是本地的豪商所為,現在卻不曉得是不是還如此奢糜了。”
鳳姐笑道:“也不知他們如何鬨的,說是西邊林苑裡頭本年有甚麼競渡、射柳的,二爺隨大老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