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又是一通安慰,賈母對王夫人道:“原是賴嬤嬤舍了老臉來求的情,她亦未真知事情原委的。既是如此,就打了攆出去,若再有討情的,一同攆了。”
寶釵出去,先給母親請了安,不見哥哥在,想必又不知去那裡尋熱烈去了,也未幾問,接了信細細唸了。薛王氏聽完,笑道:“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本也籌算上京去的,你姨母倒是比我還焦急。”
到了王夫人處,那佟家的在底下跪著,幾個結實的嬤嬤在身後立著,王夫人歪在榻上彩霞正給她捶腿。鳳姐上來請了安,王夫人抬了抬眼皮道:“現在我們家更加不像了,我精力頭短,也顧不過來,這主子嚼舌頭倒得了臉了,若老太太曉得了隻怕氣得不輕。我也懶得與他們吃力,你領了去打發了吧。”
兩人到了賈母上房,看賴嬤嬤幾個本來服侍過賈母的老媽媽正在賈母跟前談笑取樂。賈母見倆人出去了,問道:“這大熱天的,如何又說主子衝撞主子的話?”
薛蟠一愣,道:“mm如何曉得?”
那佟家的現在並不知本身錯在那邊,隻一味叩首求恩情,戴良家的見王夫人淡淡的,反不敢上來囉嗦。鳳姐正方法人出去,外頭卻出去個小丫頭道:“老太太請太太二奶奶疇昔說話。”鳳姐便讓人先將那佟家的捆了待返來再措置。
隻不幸王夫人盼得心焦,卻也無可何如。幸虧長日子裡,得了鳳姐互助,在幾個針線、采買、庫管的位置上連續換了些人。平常一人執掌的,現在添一個單管細賬的,總賬還照先前的走法,這細賬倒是要交到管家太太手裡的。
鳳姐笑道:“如許大事,還要姑媽籌劃。”
寶釵聽了點點頭,思及既然先父都有安排,應當錯不了。薛蟠本是個萬事不經心的,聽母親說的頭頭是道,也胡亂點頭應了。而後薛家便垂垂收攏買賣,且行且停,沿途備些土物情麵上京不提。
王夫人與鳳姐忙承諾了。兩人出來時,鳳姐便道:“也不知誰,好快的耳報神,”又指著戴良家的道,“我剛得了太太的傳話,清算了出門就遇著了她,到了太太院子裡冇說上兩句,老太太跟前都得了信了,常日裡真有急事找人也冇這麼順暢。”
賈母道:“但是犯了甚麼事?若無甚大錯,這大熱天的,怒斥一頓也就是了。”
王夫人歎道:“常日不說,不過是因的冇甚麼可說的罷了。老太太跟前的舊人,還在的也就剩她一個了,自是有些臉麵的。隻輕言欺瞞老太太,調三窩四的鬨得主子不睦這一條最是可惱。”
寶釵聽了,問道:“我們家現在雖不如父親在時的風景,鋪子卻另有很多,還散在各地,如何一一歸攏來?若都交給人去做,又不得放心,要讓哥哥去,哪怕有人陪著,媽也不會許的,可若要我們一家子一處一處去,可不知要多少光陰了。”
王夫人又問:“可有甚麼取中的人?”
正說著,外頭有丫頭通報:“大爺返來了!”便見一個十五六歲一身斑斕的哥兒進了屋子,描述與薛王氏有幾分相像,恰是薛蟠。先給母親行了禮,笑道:“剛傳聞京裡來信了,但是都城鋪子又有了甚麼新奇玩意?”
賈母忙讓小丫頭攙住了她,道:“你有甚麼錯誤,不過是讓人欺瞞了罷,我們老了,不免讓人哄住。”
又或者慣常來往的商戶,尋著幾處不是來,少不得又要折騰一回,到了或換或不換都說不準的事情。年許時候裡,待各處大小管事都略略咂摸出滋味來,早已風過花落,灰塵落定了。世人再細想時,對鳳姐的手腕頗感驚心,少不得稍轉風向,勤加辦理,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