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忙讓小丫頭攙住了她,道:“你有甚麼錯誤,不過是讓人欺瞞了罷,我們老了,不免讓人哄住。”
寶釵出去,先給母親請了安,不見哥哥在,想必又不知去那裡尋熱烈去了,也未幾問,接了信細細唸了。薛王氏聽完,笑道:“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本也籌算上京去的,你姨母倒是比我還焦急。”
到了王夫人處,那佟家的在底下跪著,幾個結實的嬤嬤在身後立著,王夫人歪在榻上彩霞正給她捶腿。鳳姐上來請了安,王夫人抬了抬眼皮道:“現在我們家更加不像了,我精力頭短,也顧不過來,這主子嚼舌頭倒得了臉了,若老太太曉得了隻怕氣得不輕。我也懶得與他們吃力,你領了去打發了吧。”
王夫人點頭道:“公然是這個事理,隻是事情若管不好,還都交在一小我手裡,豈不糟糕,不如多添些旁的人手。”
王夫人歎道:“常日不說,不過是因的冇甚麼可說的罷了。老太太跟前的舊人,還在的也就剩她一個了,自是有些臉麵的。隻輕言欺瞞老太太,調三窩四的鬨得主子不睦這一條最是可惱。”
寶釵聽了,問道:“我們家現在雖不如父親在時的風景,鋪子卻另有很多,還散在各地,如何一一歸攏來?若都交給人去做,又不得放心,要讓哥哥去,哪怕有人陪著,媽也不會許的,可若要我們一家子一處一處去,可不知要多少光陰了。”
鳳姐看了,方想起這佟家的既是戴良的mm,便是與賴家有親了,知是有人在賈母麵前討情了。方欲說甚麼,王夫人已開了口,道:“若隻衝撞了我,也不與她非常計算,隻是這主子滿嘴跑馬,牽涉上了外甥女,若縱了這一次,隻怕他們更加不把親戚家女人放在眼裡了。”
戴良家的冇法,又磕了頭自去了。到了王夫人處,鳳姐先著人把佟家的打了二十板子,讓人攆出二門去。
兩人到了賈母上房,看賴嬤嬤幾個本來服侍過賈母的老媽媽正在賈母跟前談笑取樂。賈母見倆人出去了,問道:“這大熱天的,如何又說主子衝撞主子的話?”
薛王氏聽了,欣喜道:“你看看,你且趕不上你mm!釵兒說的甚有事理。此事你父亦有所交代。我們隻從家起,沿官道進京,一起大將那些重鎮大鋪都歸攏了,實在偏些的,便著人前去,返來交賬也就是了。最要緊是各省的買賣承局,蟠兒都要細細看去。這些都是要緊事,便是擔擱些光陰也無妨的。
薛王氏亦笑罵道:“你少跟我扯臊!學著打理鋪子,我是不敢希冀你了!幸虧,擺佈現在你也還小。依著你父親臨去前與我說的,現在你且不是那塊料。我又是婦道人家,也冇個拋頭露麵的事理。現在我們孤兒寡母的,還領著皇商的差事,說不得就有下絆子使壞的。
王夫人與鳳姐忙承諾了。兩人出來時,鳳姐便道:“也不知誰,好快的耳報神,”又指著戴良家的道,“我剛得了太太的傳話,清算了出門就遇著了她,到了太太院子裡冇說上兩句,老太太跟前都得了信了,常日裡真有急事找人也冇這麼順暢。”
寶釵道:“哥哥你的神采跟著媽所言先喜後憂,這心機太也好猜了些!”
而這薛家家主薛遠確是有經濟大才,接辦家業後幾年間打通各方樞紐,皇商的名頭也打得更響了,隻是命數不濟,剛過不惑便因疾歸天,留下薛王氏與一雙後代。這早後果搶個丫頭打殺了人的,便是其子薛蟠,另有一女名喚寶釵。當年薛遠教二人識字讀書,發明這女兒竟強過兒子百倍,隻恨老天弄人,若換個個兒,薛家也後繼有人了。現在薛王氏著人喚來的便是這位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