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回過神來,笑道:“那裡不可,我實在是……我隻是歎我不是那塊料罷了。便都依了段高的主張吧。我當時亦未曾想到這個買賣贏利如此之巨,現在倒成了燙手山芋了。你們慮得甚是,這東西還得接著做,卻不能讓旁人曉得了,不然就是禍得了!”
慌得許嬤嬤直打量她,“奶奶但是感覺這主張不可?”
碧月自知話說過了,隻低了頭嘟囔:“本來就不一樣嘛。”素雲瞪了她一眼,方纔罷了。
鳳姐聽了,便道:“我也一頭霧水,遣了幾個婆子送來的禮,看這禮單又不像其中秋節節禮的樣兒。”
幸虧本日許嬤嬤返來後,說了奶奶的安排,隻讓出幾百匹貨,還得分幾趟,都運去南邊,也不通過計良,尋著彆的門路,一總給了阿誰英吉利販子。誰知竟也換回幾萬兩銀子來。若換了旁人,恐一時歡暢地尋不到北了,這段高倒是個生性沉著的,得了貨款,留夠了去口外收買毛料的,都交給許嬤嬤。又連夜寫了幾頁的條陳,逐句跟許嬤嬤細細籌議了,才放許嬤嬤去府裡。
李紈開初聽得好笑,厥後聽她說的不像,忍不住拍她一下,啐道:“小蹄子作死呢!寶玉是銜玉而誕的,那但是有大造化的。我帶來的這些藥包,都不曉得是甚麼年代籌辦下的,藥效如何都未可知,也是蘭兒身子骨太弱,試上一試罷了。現在寶玉用的方劑,想必是名醫大能取了我們幾種藥包裡真有效驗的質料,可著寶玉的身子骨開的方劑,那裡是蘭兒用的能比的?!”
外頭如何風起雲湧,李紈是毫不知情,每日裡除了給賈母及王夫人存候,大多數時候都呆在本身院子裡,或是做些針黹,或者拿外頭的書做個幌子看珠界裡帶出來的玉簡竹片,日子過得好不輕易。
許嬤嬤聽了默不出聲,很久以後,感喟道:“也隻得如此了。老奴是個冇見地的,當時奶奶說一年掙個萬把兩銀子還笑奶奶說胡話,現在倒為太能掙憂愁了。”
李紈笑道:“雖說之前瞭解,倒也不必然是來尋我的。”
王夫人聽了一愣,又一喜,略略安靜了下,笑道:“這個可不是渾說的,元兒不過是在宮裡當個女史,那裡能有如許的麵子。我亦冇個眉目,那些婆子可說了甚麼?”
轉眼又到圓月落桂子時節,鳳姐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這日拿了個帖子去找王夫人。“理藩院章家?跟我們素無來往的,我也未曾跟她們的太太夫人們打過交道。”
碧月想了想,道:“嗐,我們這都換了三個色的藥包了,他們一幫子長鬍子老大夫才拚出一個方劑來,也幸虧太太敢用。再說了,上回不是說了嘛,藥材都認不全,能認出來的也是百年以上的人蔘和靈芝,還不是普通的靈芝,也就我們蘭哥兒有這個福分……”
賈母似有所覺,問道:“這不是章家的帖子來的,是他家二房太太的意義,看來不像是送節禮,倒像是拜訪故交的。這章家二房的太太我記得彷彿也是金陵書香世家的蜜斯。”
李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緩緩道:“嬤嬤,你細細算算,本年這料子是剛開端做,已經存了數千批,再加上計良在南邊的茶葉和烘乾的菌子,這一年,我們莊子裡竟倒騰出數十萬兩的銀錢來,這纔是頭一年。我們又冇有人手在各處賣,也冇有結識大商戶的門路,貨與洋人是最便當的。隻是這要都與洋人打交道,便是一時瞞住了,時候一長,章家是定會發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