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嬤嬤本是李家管女兒端方的教養嬤嬤，對內宅陰私之通透自不是李紈可比。李家老夫人挑了陪嫁給李紈幫手她的，何如現在倒無用武之地。李紈聽了隻覺無語，半晌方感喟道：“不過一份年禮，那裡就至於呢！”

常嬤嬤笑道：“我的奶奶，人家印子錢這類銀子都要掙，何況鹽政大人家出來的現貨！”

閆嬤嬤道：“林女人既然見了人，恐怕也曉得了前後的事，是要來看看奶奶。”

閆嬤嬤道：“若隻是如此倒也罷了，隻是這舞姬卻有幾個月身子了，說是隻服侍過大老爺，這便送了來。”

賈母又傳了邢夫人過來，好生叮嚀一番，邢夫人見大局已定，賈母另給了她一套赤金碧璽的頭麵，又有賈母說的一番話做底，也不再與賈赦拗著，妥妥鐺鐺清算了個偏僻的房間安設了那舞姬，又從賈母處領去一小丫頭服侍她。

常嬤嬤道：“要提及來大老爺也真是讓人……不曉得說他甚麼纔好，一院子的姬妾不說，這回說是同僚老友家的舞姬，數月前應酬過大老爺，現在被人送了過來，大老爺不但收了，還要給她個姨孃的名分。”

李紈道：“王嬤嬤連這個都與你說了？林mm可曉得周瑞家的留人的事兒？”

且說李紈從上房回了屋，換了衣裳歪在炕上，待素雲服侍她洗了手，叮嚀道：“給我沏杯雲綠來。”

惜春橫他一眼，道：“林姐姐笑話我吧，難不成另有人給我做紫貂的不成？”

李紈道：“這卻不是我們能幫的忙了，自有老太太在，既接到了身邊，還能甚麼都不教誨？本年起初不還說要找幾個出眾的女教習來麼。”

閆嬤嬤道：“奶奶那裡曉得這些肮臟事兒。我也不是非把人往暴虐了猜忌。如果十足擋在了外院，有冇有給林女人的東西，都是過手的人說了算。便是林姑老爺遣來的人，隻說女人不得閒，他們還能從府裡人嘴裡刺探出甚麼來？如有手劄之類，轉交了，還能禁著人先看看？裡頭不提甚麼便罷，如果有甚麼，去了就是。

李紈目瞪口呆，直道阿彌陀佛。常嬤嬤笑道：“奶奶雖老想著有個閨女該多好，我看這府裡的氣象，竟要謝天謝地幸虧蘭哥兒是個哥兒，雖說高門大戶多肮臟，這些個一個不好被翻出來，滿府的女兒可還如何許人！”

素雲聽了，道：“奶奶，這都下晌了，彆早晨走了困。”

李紈奇道：“鬨甚麼？平常大太太雖說話不入耳亦不得老太太歡心，對大老爺向來是言聽計從的，如何能鬨起來。”

一場風波就此灰塵落定，至於坊間知戀人如何笑話賈赦“拴在誰的槽上便是誰的驢”，反正他不如何出門，天然也不影響興趣。

迎春牽了她的手：“寶玉自來身子弱些，你拿來混比甚麼。”惜春聽了也不再言語，自看衣袖上的花腔。

李紈點頭道：“嗯，照平常安排便是，讓廚房裡再添兩個菜。”

李紈苦笑道：“誰能想獲得呢。再說這事可有甚麼好瞞的？”

這夜賈母與賈赦賈政議事到頗晚，不管如何勸說嗬叱，賈赦隻鐵了心要抬那舞姬過門。便是賈母承諾另與他銀子買丫頭都不肯鬆口。賈政滿口之乎者也更不被賈赦放在心上。賈母怒道：“如此來源不明之人，又不知送來的人懷了甚麼心機，你可想過禍害？！”

惜春道：“定是哄人的！寶玉就穿了，也冇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