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隻聽得家裡要派人來,心中又是歡樂又是焦心,那裡還顧得上這些,忙忙捉了李紈的手道:“大嫂子,我爹爹派的誰來?可到了冇?”
黛玉見那銀票有幾張一千兩的,另有幾張百兩的,她生性懶怠管這些,便遞與王嬤嬤道:“這個嬤嬤幫我收著吧,我平常的東西都是紫鵑管著,隻是這個爹爹分外捎來的,弄得世人曉得了倒冇意義。”
賈母道:“反正這會子快到了,如有婆子媳婦子跟著,讓她來磕個頭便是。如果來的故鄉人,她們不好見,我老婆子倒不忌諱甚麼,叫來問幾句話也成。”王夫人忙承諾了,鳳姐先出去安排。
黛玉便拆了信,一行看,一行聽,那媳婦子接著道:“此次本是齊嬤嬤過來的,隻是這入了秋她身子便不太好,剛好我們家的跟著林管家來京裡,我便求了這差事。自從送了女人來京,老爺就甚少進後宅了,便是返來,也多在書房忙於公事,隻偶爾去太太的院子坐坐。
雪雁嫂子道:“我們到時,來了個看上去有些頭臉的嫂子,說府裡本日有高朋,老太太跟女人都不得閒,如有急事等不得可替我們傳話或轉交東西。我想看看女人,也見見雪雁,便在那屋子裡等著。坐了大半日,厥後另來了個嫂子,說老太太傳我,方上去的。”
賈母邊看邊道:“給你mm的東西,這就都讓人送到她屋子裡去吧。這年禮,照著往年來就是了。”鳳姐領了命,自有管家娘子出去喊婆子抬東西。
常嬤嬤不覺得忤,點頭道:“你能記得那鬆仁粽子糖的好處,倒也算有幾分慧根。”世人聽了更加大樂。
王嬤嬤細想一回,道:“倒是有收到的,隻是不曉得是不是都收到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我們也管不來老爺跟女人信裡說的甚麼,如果經了人眼……嗐!我也是瞎操心,女人到底還小呢,才幾歲的人,老爺想來也不會說些甚麼旁的。女人寫信,也多是報安然罷了。今後要如何,我們也冇法的,你隻都細細稟了老爺,想來老爺自有主張。”
不一會兒聽得報林家的人到了,稍後便見鳳姐領了個媳婦子出去,彆人尚可,黛玉身邊的雪雁倒是眼睛一亮。那媳婦子給賈母磕了頭,直說自家老爺問老太太並各位舅太太好,又去世人對黛玉的照拂;又與黛玉道揚州家中萬事都好,讓她代父母在老太太跟前儘孝,有姐妹作伴攙扶老爺也能放心如此。
老爺的身子骨還好,也惦記取女人,不知女人現在入了秋可還咳嗽?老爺說隻要女人多保重本身,莫要多思多慮,在外祖母家聽外祖母和各位舅母嫂子的教誨,多與眾姐妹談笑取樂,千萬暢懷些,如此老爺也能放心。對了,此次老爺還給女人捎了些東西來,票據在信裡,女人到時候能夠細細看。
那媳婦子忙道不敢,雪雁已取了個小杌子過來,黛玉再三地讓了,她先從懷裡摸出個厚厚的信封來遞與雪雁,方淺淺坐了。
王嬤嬤一想也是這個事理,便取了收起來,隻剩了張一百兩的,對黛玉道:“女人現在雖也冇甚麼花用,這張還是與月錢放在一起,到時候讓紫鵑尋人換了散碎銀兩來,備著也好。”黛玉懶很多管這些,隻胡亂應了埋頭看信。
黛玉拆了信,冇看幾行,聽了這媳婦子的話,便忍不住眼淚。雪雁忙拿了帕子替她擦,黛玉哽咽道:“你歸去說與爹爹,我在此都好的,外祖母舅母嫂子們待我甚好,與他家女人無異。大嫂子更是冷也管著熱也管著,雖另有些咳嗽,比在家時卻好了很多。隻讓爹爹放心,更要爹爹保重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