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噗地笑出聲來，“你這小蹄子，這是怕我著惱呢？我這婆婆甚麼樣兒我不清楚？誰還跟她計算這些。”

常嬤嬤接著道：“守夜婆子那邊也叮嚀下去了，隻是這個時候，我們冇剩下甚麼炭了。銀絲炭紅籮炭更少，剩下的都是些黑灰炭。”

鬨鬨騰騰的疇昔好一陣子，總算溫馨了下來，這天卻也沾了喜氣似的，一天比一天熱起來，院裡的桃花比往年早半月都爆了花蕾，世人都道公然是“春趕喜”。

賈蘭一愣，“下雪了？”

兩人到了上房，看王夫人正喜氣洋洋地叮嚀人去王家報信，又叫進幾個媳婦子來一通叮囑，在一旁聽了半日，方曉得是剛過了年存候然脈，鳳姐診出了兩個多月的喜脈。周姨娘神采不動，站在一邊給剛到的探春打簾子，趙姨娘低下頭撇了撇嘴。探春見王夫人正忙得不成開交，請了安也未幾待便出去了。

讓看茶爐的婆子們把幾個爐子都生上，熬兩鍋熱熱的薑湯，再給她們一罈子金華酒熱著喝。點點我們另有多少炭，生上炭盆子吧。這會兒還不到半夜呢，讓她們吃喝和緩了輪換著歸去換厚衣裳來。先這麼著，你先去吧，我去蘭兒那邊看看。”素雲聽了便趕快抱了一抱衣裳出去了。

正說著，碧月跟櫻草抱著厚鋪蓋來了。李紈忙把賈蘭抱到一旁，也不顧他唧唧歪歪的，先把流炎衫給他換上了。

李紈又遞給她一雙棉靴。她一邊穿，李紈一邊說道：“我們院裡的衣裳都收起來了，這天冷得邪性，彆一出來都給凍壞了，到時候冇那麼多大夫給分。你先取了這幾件大衣裳給嬤嬤們送去，先都穿和緩了再去把大夥兒的厚衣裳都取出來。

李紈笑得不可，摟過他道：“就曉得個吃！看看，都下雪了，怕你凍著，讓你換個衣裳。”

賈璉正在自家小院子裡來回踱步，亦是一臉憂色。鳳姐穿戴一身桃紅緙絲百子鬨春的銀鼠大褂，戴著白狐暖帽，正歪在炕上看平兒清算滿桌的東西。老太太賞下的，也有大太太和太太賞下的。“把老太太賞的送子觀音供起來。”

素雲披了件薄薄的夾衫，散著褲腿扱著鞋，見李紈站在窗下，忙道：“奶奶休被風吹了，這天兒還真讓嬤嬤們說著了！”

54.桃花雪

這又不是我們一個府的事兒，滿都城得有多少人凍著了，這天乍暖乍寒，甚麼朱紫布衣都普通享福，到時候啊，恐怕這太病院是忙不過來的。得臉的主子們還好些，底下人就不曉得甚麼時候輪獲得看個大夫開個方劑了。不如防在前頭。”

冷風透過窗格子吹出去，出奇的冷，冷得徹骨，便是現在的李紈都不由縮了縮脖子，“這鬼氣候！”正嘟囔，素雲聽得動靜也醒了，李紈便讓她出去。

碧月也不惱，自顧自道：“聽嬤嬤們這麼一說，我也感覺本年這天熱得不對勁。隻是這中毛衣裳不如一起收了吧，若真的如嬤嬤所言，那留著中毛的衣裳也不抗凍啊。”素雲點頭笑道：“公然呆人有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