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點頭道：“那裡管得上這些，隻是想省些事兒罷了。今兒這天冷得邪性，我躺著聽風聲緊了，冇多會兒便下起雪珠子來，還冇見著雪呢，這被子都凍透了。要提及來，便是端莊的數九寒天也冇這麼冷法。早些天又恰好那麼熱，恐怕府裡跟我們一樣把厚衣裳厚被子收起來的人多，這麼一來，恐怕得凍病很多。

李紈笑得不可，摟過他道：“就曉得個吃！看看，都下雪了，怕你凍著，讓你換個衣裳。”

素雲咬著牙狠狠戳她一下，道：“狂的你，還炭盆子呢，昨兒是誰問我涼蓆放哪兒了？”

之前的流炎衫跟雪海獺絨裘也都收起來了，李紈正籌辦從獬豸環裡另取一身給他穿上時，閆嬤嬤出去了。李紈看閆嬤嬤身上已經穿了剛纔讓素雲拿去的衣裳，內心略安。閆嬤嬤倉促向李紈行了禮，便從懷裡取出幾身賈蘭的衣裳來，流炎衫跟雪海獺絨裘都在此中。

常嬤嬤接著道：“守夜婆子那邊也叮嚀下去了，隻是這個時候，我們冇剩下甚麼炭了。銀絲炭紅籮炭更少，剩下的都是些黑灰炭。”

李紈又遞給她一雙棉靴。她一邊穿，李紈一邊說道：“我們院裡的衣裳都收起來了，這天冷得邪性，彆一出來都給凍壞了，到時候冇那麼多大夫給分。你先取了這幾件大衣裳給嬤嬤們送去，先都穿和緩了再去把大夥兒的厚衣裳都取出來。

鳳姐噗地笑出聲來，“你這小蹄子，這是怕我著惱呢？我這婆婆甚麼樣兒我不清楚？誰還跟她計算這些。”

平兒道：“看明天太太也是一臉歡樂，恐怕現在正往舅太太處報信呢。”

冷風透過窗格子吹出去，出奇的冷，冷得徹骨，便是現在的李紈都不由縮了縮脖子，“這鬼氣候！”正嘟囔，素雲聽得動靜也醒了，李紈便讓她出去。

素雲跟碧月倆人忙著清算晾曬大毛衣裳，一時看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陽，商討著是不是把灰鼠銀鼠的那些也一同收了得了。

李紈從獬豸環裡又取了身衣裳出來穿上，便去了賈蘭處。這日是青葙守夜，在賈蘭外頭的榻上正睡得蜷成一團。李紈先悄悄把“陽春陣”的陣盤拿出來，安設在老位置又布上陣，略等半晌，暖意漸生，這纔去看賈蘭。卻見他裹著薄薄的綾被睡得正酣，李紈伸手摸摸他的頸間，熱乎乎的不見一絲冷氣。心知是魑魅莊那湯藥的功績，公然身子骨結實得很。

鳳姐點點頭，又看太太賞下的多是蔘茸燕窩之類補身子的東西，也不細看，點頭笑道：“太太這是把上回采集的藥材都給撥我這兒來了。”

當夜入了珠界，還是考慮著這個事情。想了又想，還是得先與賈蘭好好說說，再以藥石飲食輔之，儘量讓一開端入門輕易些，也好先立心。思及此處，再想賈蘭於“食”之一途上的熱忱，便先拿了食經尋強筋健骨的食材。

鳳姐看平兒從錦匣裡捧出一尊白玉觀音來，便如此說道。平兒忙應了，又放回錦盒，道：“奶奶，待都清算完了我盯著他們些兒吧。”

李紈看她身上實在薄弱，便回身從邊上的高櫃裡取了衣裙出來，道：“你先把這個穿上，我另有事叮嚀你。”

平兒看了看，道：“幾個安然符，說是大德高僧給的……這穗子倒精美。”

素雲心知厚衣裳都收在小庫裡了，這會兒要就穿身上這點出去取，包管得感冒，也未幾推拒，便接了李紈遞過來的灰鼠皮裙和姑絨長襖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