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昨日這一凍,賈母年高懼寒,厚重衣服並未曾都收起來,鴛鴦又是個警省的,本是無妨。隻是賈母擔憂寶玉跟黛玉,這一早晨便未曾好睡。
按下心機,對閆嬤嬤笑道:“算了,現在想來也無用,嬤嬤來,是來看蘭兒的點心的吧?”閆嬤嬤笑道:“可不是,奶奶昨兒承諾了哥兒的。這不一出來,看這步地,都給愁忘了。”
常嬤嬤道:“可不是怎的,莫非另有人能算到這幾天要下雪?或者是想要囤積居奇?”
李紈一愣,問道:“都有人給買走了?都賣光了?”
李紈聞言,指節悄悄敲著桌子想起事來,又問:“明兒差人出去買些來,可使得?”
賈母道:“那邊恐怕不必然有了,你且聽我的,去街麵上零散的店鋪裡尋去。”這管事媳婦忙承諾了自下去處事不提。李紈又辭了出來去看幾位女人。
賈母一聽,倒顧不得李紈本身打發人去賣炭的事兒了,隻問:“都賣完了?”
李紈道:“這會兒去廚上要要東要西的隻怕落不著好,不如就在院子裡做吧。”閆嬤嬤道:“這銀絲麵還好說,這會兒可哪兒去找羊湯呢。”
常嬤嬤道:“年景罷了,奶奶休要多想,若真有人能把持天時了,那裡還是一句大事了得。”
外頭還在飄雪,李紈讓將炭爐子挪到東配房簷下背風處,支了口最大的鍋,揭開食盒看時,是做得的白水羊肉。想來是前兩天和緩了,廚上籌辦的涼菜。先煮透了銀絲麵,撈進淘籮裡,另坐了水,燒開了放出來羊肉和白蘿蔔絲薑絲之類,待水開時,又將煮得的銀絲麵放了出來,悄悄扒開。趁著調味時,將一丸“白汁全羊”的盛宴丹放入湯內。
常嬤嬤聽了便道:“有備無患也好,這時候府裡的庫房估計也剩不下多少炭了,倒是出去買還便當些。”
李紈聽了結如耳中悶雷,“把持天時”,凡人當然不可,如果照珠界裡說的那些大能脫手,呼風喚雨也不是不可,難怪本身總感覺那裡不對勁。再一細想,若真如此,也不是本身能管的事兒,神仙打鬥凡人遭殃罷了。
李紈道:“我是昨兒半夜下雪珠子的時候醒了,又找衣裳又尋被子的。一早還想遣人去外頭買些炭來,成果那婆子返來講市道上的好炭都被買光了。”
賈蘭挑了麵入口,待要問話又捨不得放下碗,隻好一邊吃一邊時不時昂首看李紈。兩人食畢,素雲跟碧月已上來服侍漱口,李紈問道:“可還要添些?”
賈母點點頭,歎道:“隻這兩個玉兒不費心,這身邊也不是冇有經心折侍的人,偏生身子骨弱!”
不過一會兒,一個穿戴藍襖罩著青色比甲的管事媳婦出去了,剛跪倒施禮,賈母便問:“府裡另有多少上用的炭?”
常嬤嬤細想也是,一時束手無策。閆嬤嬤也來了,也是一臉憂色,道:“這外頭的雪我看似要積起來似的,這都甚麼時候了,不該如此啊。”
賈母見了李紈,隻得空問了一句:“蘭哥兒還好?”
黛玉是夏天都換不得涼蓆的,這會兒天然也還冇有換,紫鵑幾人也是連夜給點了炭盆,加了暖婆子,照理說是冇有著涼,許是吹了風還是怎的,臨天亮前也開端咳嗽。賈母這一急之下,身上也不太利落。又因鳳姐奉了老太太的命隻放心養胎,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雪直把王夫人忙得顛三倒四,顧此失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