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公然說祝先生要走了,本來也到了暑日歇館的時候,隻是賈蘭對祝先生很有渴念之思,這一來便有些蔫蔫的。這日返來,趴在李紈懷裡一動不動,這賈蘭向來小大人樣兒,這般模樣除了起初煉體累狠了支撐不住時有過,平常是再難見到的。李紈對貳心機也略知一二,故也不勸他甚麼,隻穩穩摟著他。幸虧這東屋裡李紈使了手腕,要不然光這黏糊勁兒就得出多少汗。很久,賈蘭方抬開端來,眼睛另有水色,甕聲道:“先生走了,本日把我留下說了好些話,又給了我兩樣東西。”說著便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和一個翠綠的牌子來遞給李紈。李紈細看那牌子,青檀質地,上頭刻著一個篆體的祝字,底下另有一個紋樣,細看乃是連城書院通璧閣幾個字,而那封信的信封上則寫著“師兄親啟”。翻看一回,不明以是。賈蘭持續道:“本日先生與我說,我讀書既有靈氣也有毅力,心性也是他所看重,本已向老爺發起保薦我去連城書院讀書。隻是一來我年紀實在太小,二來我們如許的人家恐怕也不會真把功名當回事情,先生可惜我的資質,特將他的銘牌留了給我,並另寫了薦信,道是若待我長大些,情願讀書的話,能夠拿了去尋連城書院的山長,定能給我個安排。”李紈聽了沉默不語,賈蘭俄然大哭道:“娘,先生連我長大時用的東西都現在給了我,先生是不是要去甚麼傷害的處所?先生是不會再返來了?”
且說賈政與王夫人議定了嬌兒讀書之事,便放下心機又去書房了。王夫人一頭忙請了人來給王子騰處送信,讓幫手尋一個積年的先生來,千叮萬囑要有功名在身的。又另遣了人去告訴李紈說祝先生辭館和讓賈蘭先好生將養身子的事。閆嬤嬤聽了,對李紈道:“這是如何個意義?連書都不讓唸了?”李紈道:“或者是美意,蘭兒本年起初實在是瘦狠了。”閆嬤嬤便不再說甚麼。
李紈見他如此,曉得他想通了一些,便又牽起話題道:“太太前幾日還遣人來與我說,要讓你好生安息呢。這以後有冇有旁的先生來也冇個定命,你可有甚麼想頭?”賈蘭揉了揉紅紅的鼻尖,低聲道:“我聽太太院裡的人說,太太要給寶二叔找個先生,隻是那先生恐怕不收年紀小的。”李紈心道公然如此,麵上一絲不露,又問道:“那若如此,你恐怕就不能跟著唸了,你可有旁的籌算?”賈蘭考慮一回,昂首道:“或者我跟環三叔普通,去族學讀書。”李紈點頭笑道:“你有這誌氣,娘真是歡暢。”賈蘭也破泣為笑。李紈又道:“隻是照我的意義,不如你就歇這半年吧,待過了年再說。”賈蘭不解,李紈笑道:“你跟著祝先生,讀書的速率本就快了同齡人不知多少,現在與其忙忙地去族學另聽一回,不如沉下心來,好好揣摩一下已經學到的東西,這是一。二來,跟讀書比擬,你的煉體卻差了很多,可貴有這個工夫,不如花半年時候將煉體好好打個根本,以後你再去學裡,寒來暑往的,我也放心些。你說呢?”賈蘭本來急著要持續讀書,聽了李紈這一說,又感覺如此也好。李紈見他鬆動,又道:“這煉體之事,本隻要你我母子二人曉得,老爺也是極疼你的,他見你之前肥胖,又有你爹的例子在前,隻怕內心也非常擔憂。你歇它半年,又能溫故而知新,又打好了煉體的根本,又能讓老爺放心,豈不是一舉數得的。”賈蘭與寶玉賈環分歧,他對賈政倒是靠近多於驚駭,聽李紈如此一說,再無分歧意的,便都依了李紈所說。如此,賈蘭便得了半年安息,過上了無拘無束放羊的日子,直把寶玉戀慕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