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不為而成

轉天賈蘭便找了《品德經》來看，李紈內心感慨當年那三顆“啟靈丸”真不知是福是禍。至於阿誰壞了的懷錶，以李紈的手腕，自是能夠輕鬆修複的，何如賈蘭卻道不消了。就這麼塊壞了的表，放在他書房架子上，也不知做個甚麼。李紈也不窮究，另取了一個琺琅彩繪的銀殼貝母底嵌藍寶懷錶與他，賈蘭收了還是隨身帶，安然無事。

風波已過，賈蘭一如平常，日日不輟地練習正魄術，而李紈調湯弄水地幫他進補。隻要一樣，平常賈蘭不過是本身看書，或者去翻賈珠當年的條記心得，現在卻三天兩端地找閆嬤嬤和常嬤嬤說話，李紈隻好當他是會商學問罷。

這日鳳姐試戴賈璉帶來的新金飾，忽想起來，對著鏡子與賈璉道：“你可傳聞和生道的事情？”賈璉正逗大姐兒，心不在焉回：“甚麼事情？不是個藥鋪嘛，買賣倒是不小。”鳳姐轉了過來，拿帕子打他，嗔道：“跟你說話呢！”賈璉道：“寶貝兒，看看你娘，我跟你好她不樂意呢。”鳳姐橫他一眼道：“你少給我冇端莊！我傳聞，好似不止有藥鋪呢，還做著洋商的買賣。”賈璉聽了，方轉過來，道：“我們與洋人買賣，藥材本就是大宗，他們有粘帶也不奇特。隻是你怎的俄然提及這家來？”鳳姐讓奶嬤嬤抱了大姐兒出去耍子，靠近了低聲道：“前兒太太找我問呢。本來這和生道竟跟大嫂子沾親帶故，現在來往得也勤，三不五時的有東西捎來。我本也冇在乎，那日傳聞環兒用心砸壞了蘭哥兒的懷錶，聽底下人說，那表都是琺琅嵌米珠的，這可少見。再尋人探聽了，才曉得這和生道主家姓吳，是大嫂子親孃的遠房親戚，現在不但是藥鋪的買賣，在外頭的船隊都有分子的。”賈璉聽了，沉吟不語。鳳姐接著道：“你本來不是老惦記牛家想要摻雜船隊的事？現在菩薩在麵前呢，還不趕著去拜呢？”賈璉聽了笑道：“你少唬我！若真有菩薩，你還等著我拜呢！牛家想要摻雜的，是一個專門做番國買賣的大商行，底下船隊就有好幾個。這大嫂子孃家本就不顯，她外祖家又早就式微，現在這麼點子買賣，能有多大？這麼著緊，恐怕是想要靠著我們府上也說不定。”鳳姐笑道：“你倒是跟太太說的一樣兒。太太便是讓我上些心，看看是不是有甚麼事要求到我們這兒來。我開端也這麼想來，隻是啊，大嫂子每天魚翅燕窩地忙活，那裡有甚麼求人的事情！”賈璉道：“謔，你這小話遞的，看來吳家還真的送了很多東西，你眼熱？”鳳姐啐他道：“扯你孃的臊！我能眼皮子淺成那樣？！甚麼不是我打小見慣了的，奇怪呢！”賈璉笑親她一口，問道：“那太太找你又問甚麼？”鳳姐道：“問問吳家的事唄，開端是擔憂大嫂子承諾了人家甚麼，正亂呢，到時候給府裡添費事。厥後嘛，見蘭哥兒吃穿用度更加不凡起來，就探聽探聽吳家的秘聞。”賈璉笑道：“秘聞？莫非太太還想經了大嫂子與吳家做買賣？”鳳姐斜他一眼道：“太太能看上這類買賣？！”又蹙眉道，“倒是大嫂子更加讓人看不透了，平常都看不到這麼小我兒，現在真是刺眼得緊。”賈璉道：“如何刺眼？難不成大嫂子還想管家？”鳳姐點頭道：“那倒不是，她纔不費阿誰心機。說不好，本來總跟冇此人似的，現在吧，就說前一陣子，老太太請人聽戲，大嫂子那一身氣度，好些個彆府的老夫人都在老太太麵前誇她，道是世家風采，說老太太會調度人。老太太自來喜好大氣的，這聽了能不歡暢？隻是太太有些彆扭。再說現在蘭兒，吃用的恐怕連寶玉都要比不上了。可兒家不費公中一文銀子，滿是私房，本來有不忿寶玉的，便是被這句堵歸去的。老太太和太太偏疼，這明擺著的，但是不消公中的，誰也冇話說，現在倒好，出了個侄兒是一樣一樣的。另有一樣寶玉比不得，蘭哥兒愛讀書，現在說是身子骨不太好，大嫂子整日整日煲湯置羹地補著，道是轉年去族學讀書，現在本身複習呢。老爺過幾日便把蘭哥兒叫去書房問對，好不對勁的樣兒，哪像寶玉，一聽他爹老子喊他，就臉也白了手也抖了出多少盜汗！”賈璉聽了半日，不知鳳姐究竟要說甚麼，隻好接茬道：“蘭兒如何也是宗子嫡孫，用度天然不比平常些，也不算甚麼。”鳳姐聽了一愣，笑道：“也是這個理兒，大抵老是寶玉在前，現在這麼一來，有些不測罷了。”賈璉笑道：“我看你是羨大嫂子有個爭氣的兒子吧。來來來，莫要不美意義，旁的說不上，這個為夫絕對大力互助。”鳳姐尚未回過神來，猛聽了這話，緋紅了臉連連啐賈璉。如此風騷嬌俏，賈璉那裡還繃得住，說不得就是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