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看妙兒在屋裡躺著,急對她道:“碧月姐姐找你好幾次了。”妙兒忙起了身,道:“啊?我今兒跟婧兒換了半天月休,姐姐們不曉得?”小妍道:“曉得了還能找你啊!”妙兒也來不及辯白,忙去尋碧月了。碧月見她來了,笑道:“莫急莫急,不是尋你乾活的。”妙兒鬆了口氣,道:“冇遲誤姐姐的事兒就好,不是本日得了賞嘛,我擱哪兒都不結壯,跟婧兒換了半日的月休,歸去交給我娘了。”碧月笑道:“你既換了半日,如何這會兒就返來了?”妙兒訕訕的,小聲道:“這不,怕錯過了啥子熱烈嘛……”碧月咯咯樂出聲來,遞給她一個小小包裹,道:“你還真是妙算呢,我本年得了好些料子,裁了衣裳,剩這兩塊剛好夠你的身量,這就給你吧。裡頭另有塊皮子,你讓你娘給你作件坎肩穿,可和緩了。”妙兒接了包裹一下子不曉得說啥好,碧月笑道:“你這是甚麼模樣,我又不缺甚麼,也冇個兄弟姐妹的。給你你就收著吧,本來我籌算替你做的,年下事情多,不如你家去做了本年還能趕上穿呢。”妙兒抽抽鼻子,道:“感謝姐姐。”碧月笑眯了眼,“去吧去吧,本日舅老爺那邊送年禮來,我們且得清算呢。”說著便回身出來了。妙兒抬起紅彤彤的眼睛,喃喃道:“我這還得再家去一趟了。”
73.得利處得是非
且說妙兒回了院子,內心想著她娘說的廚上的話,思來想去,碧月天然不會把這個事情跟幾個女人的大丫頭提及,頂多跟嬤嬤們說說罷了。嬤嬤們都大哥成精了,這點子把戲不會放在眼裡。那到底是誰把事兒傳到外頭去了?那日本身是直接去了二門讓自家二哥去買的,冇顛末旁人的手,便是有人瞥見了,也不曉得事情原委。這麼一環環下來,隻要本身院子裡的人才最有能夠,想到她娘說的那句“得的好處”的話來,腦筋裡靈光一閃,不由泄氣——那日本身得了碧月的帕子,同屋裡的幾個小丫頭都看到了,本身好似還說了句“是給姐姐們買點心得的賞”。想到此處,真想抽本身一嘴巴——讓你顯擺!她正悶頭想事,進了本身常日裡住的屋子,正想躺會兒,便見同屋的小妍出去了,
妙兒剛走,她娘正想回屋把銀子收起來,就聽身後有人道:“喲,妙兒本日不當差啊?”妙兒娘回身一看,是餘信家的,便順手把荷包塞進了袖籠,笑道:“嫂子今兒有空?”餘信家的看了一眼妙兒孃的袖口,笑道:“喲,藏甚麼呢,妙兒拿甚麼好東西貢獻你來了。”妙兒娘從袖籠裡扯出塊帕子,道:“那裡有甚麼能藏的呢,小丫頭子眼皮子淺,得塊帕子也溜溜跑返來一趟。不過啊,我也識不得這料子。”餘信家的靠近了接了帕子看,還給妙兒娘道:“不過是塊絹帕罷了,隻是這絹子倒不常見。可見妙兒是個孝敬的,一塊帕子都想著你,哪像我家裡那幾個,不惦記我的就算好的了。”妙兒娘道:“唉喲,您這話說的,這整條街上誰不曉得您的後代有出息,在主子跟前得臉,不是旁人能比的。您啊,滿足吧,還這麼著,我們這些人可如何活。”餘信家的聽了笑出一臉紋來,道:“我們能有甚麼啊,不過管著點子廟裡的月例,哪敢跟銀庫庫房上的比,更彆說太太奶奶們的陪房了,那纔是風景呢。”妙兒娘笑道:“那是,那都是我們想都想不著的。”餘信家的聽了,一撇嘴,道:“嘿,實在也冇甚麼,這主子得不得主子眼,倒也不在離主子遠啊近的,最要緊是能替主子辦事,”說著看著妙兒娘一眼,一揚下巴頦接著道,“還得能辦主子要緊的事兒。”妙兒娘擁戴道:“那是,要不如何說親信親信的呢。”餘信家的抿了抿頭髮,笑道:“庫上不過是些死物,這現在的削髮人啊,都手眼通天了,甚麼人不認得,甚麼事不曉得?太太又是信佛的,多少事都是通了他們托到太太跟前來的。我們又剛好管著這一攤,有甚麼不經手的。”妙兒娘也不知這餘信家的俄然說這些何為麼,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這餘信家的俄然話頭一轉,對妙兒娘笑道:“瞧我,說這些乾啥,倒像是顯擺本身了。”妙兒娘忙道:“那裡的話,這些子高深的事情,若不是嫂子您如許的裡頭的人說兩句給我們聽,我們是這輩子都摸不著腦筋的。”餘信家的聽了笑意更重,說道:“嗐,我這是過來跟你探聽事兒的,倒說偏了。這麼的,我家最小那丫頭也夠年紀當差了,打小她爹太嬌慣她,這不,想給尋個平靜點的去處。你們家妙兒在大奶奶院子裡,我就跟你探聽探聽。”妙兒娘方曉得來意,內心考慮了道:“妙兒不過是個小丫頭子,那裡曉得院子裡的事兒。聽她說的,隻說裡頭主子跟大丫頭們都和藹,冇受甚麼委曲。旁的就不曉得了。”餘信家的笑道:“你彆唬我,現在都曉得大奶奶身家豐富,在那院子裡當差能不得些好處?”妙兒娘笑道:“妙兒一個小丫頭那裡能跟嫂子你提及好處來!也不曉得現在如何了,俄然就提及大奶奶如何派勢,我想來,大奶奶再如何,能比得上二奶奶?說陪嫁如何了得,能跟太太比?說得老太太老爺的眼,看看寶玉多少大丫頭,蘭哥兒多少大丫頭?實在不曉得要如何說。”餘信家的聽了這話,忽有所悟狀,咬著牙對妙兒娘道:“幸虧大妹子你是個實在人!可不是!我說如何比來這麼多人在我跟前說大奶奶院子裡如何好呢,敢情是想讓我們家丫頭騰出個坑來,彆跟人掙啊。我這豬腦袋!”衝妙兒娘一揮手,道:“我可不能這麼乾等著了,不定他們都在哪兒用力呢。唉喲,我這豬腦筋!大妹子你忙吧,我這就去了啊。”說著回身邊走,一起走一起恨咒不竭。妙兒娘看她走遠了,摸摸袖子裡的荷包,歎口氣,心道,那裡隻要有了好處,總不會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