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黃祖趕到法場時，幾人早就走遠了。

“江邊船上，就等我們了。”

“他們都在那裡？”

“甚麼狗屁太守……”甘寧臉上手上都沾上了鮮血，被雨水一衝，變成條條殷紅的水流，順著他的脖子和手指滑下來，撲簌簌滾落到被雨水沖刷得煥然一新的船板上，“三年前挑選來這鬼處所，算我瞎了眼！”

甘寧到底還是挺不過這滂湃大雨，躲進了船艙裡。實在躲在船艙裡也不舒暢——船版釘得不是很緊密，內裡下大雨，內裡就下細雨，固然船有水道，能及時把空中上的雨水排走，但悶熱難忍，令民氣躁。

“放屁！”甘寧劍眉倒豎，瞋目圓睜，手指著阿誰兵卒的鼻子尖兒，“我他孃的那裡也不去！”

“傻瓜！”蘇飛強忍著笑回敬他，“到是是我想問問你——剛纔我都瞥見了，你明顯能夠擺脫那兩個劊子手啊。”

“你發熱了？”

“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蘇飛嘴角朝上一勾，把眸子轉到眼角上盯著甘寧的臉，“你是不是就這麼白白地死了？”

話音未落，卻聞聲“嚓”的一聲，青鋒掠過，扯破長風。鮮血從兵卒的脖頸裡噴湧而出。

“大哥，”那水賊不肯再直視甘寧的臉，稍稍把頭低垂下去，眼睛裡閃出惶恐的神情，“蘇將軍說，他有一句話讓我代他奉告你……”

甘寧緊緊閉上眼睛，再緩緩展開，彷彿想擺脫甚麼不鎮靜的影象似的：“我們在往下流走嗎？”

冇有蘇飛，真的冇有他。

甘寧眼球轉了轉，嘴唇稍稍動了幾下。

或許天生就必定與眾分歧吧，反而是這類環境更能使甘寧沉著下來。此時的他被淋得麵貌更加落魄，哪有半點當年方纔從臨江城解纜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甘寧冇有分開，任憑滂湃大雨打在他身上，將他本來疏鬆超脫的金色的頭髮，沖刷成一綹一綹的，稀拉拉掛在後背上。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青色衣衿中心現出皮膚的色彩，風一吹，冰冷冰冷。臉下水痕縱橫，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說甚麼？”

甘寧纔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