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在洪州城中落了腳,又租了個鋪子。她探聽過各家醫館,並不缺人手,且她一名女子行醫作郎中,醫館藥房多有側目,倒不如先做些藥材買賣。她心靈眼尖,辯白藥材的功力又了得,花的錢起碼,挑的倒是最上等的貨,半個多月下來已攢了很多錢,充足她在這裡儲存。
這般風韻令風延雪怔了好半響,半晌纔回神,道:“霜女人想不想今後將父親接來風景如畫的洪州定居?冇些本錢可不可呢,前次我和女人說的事,女人可有想好?”
“喂喂――”霜蘭兒上前搖了搖小巧,哪知小巧倒頭就睡著了,如何也搖不醒。
風延雪已一一叮嚀,“彆回絕我,要算房錢的,且月租很高,每月攤一百兩銀子作本錢。你壓力不小,要好好做才行。”
風延雪淡淡淺笑,“有錢好辦事,想曉得甚麼都有門路。放心吧,動靜絕對可靠。”
霜蘭兒微微一笑,“大嬸您麵色青黃,再看您的右手,中指這段略有浮腫泛青,不知您常日是否會感受胃中不適,食後噯氣。”
說來也怪,方進益領養小巧那年,祥龍國遭遇大旱,地裡棉花顆粒無收,適逢方進益手中壓了一多量陳年棉花,本來隻能作虧損,哪知成了香餑餑,發一大筆橫財,印證了算命之人的話。今後,方府高低全都像捧著明珠似的捧著小巧,要甚麼給甚麼,愛如何折騰就如何折騰。小巧平時總愛上街瞎玩,方府還特地派了保護跟從。
是小巧。霜蘭兒一驚,趕緊挪開小巧的手,“你怎會在我馬車上?我可要去瀘州辦事。”
“好嘞,坐靠窗的位置,我頓時就來。”翠娘應了下來,扭著腰去籌措。
下著毛毛細雨的日子,是這座小城風景最為動聽的時候。輕紗薄綾般的霧氣,飄飄悠悠升騰起來,繞著一座座黑瓦白牆的宅子,像是一條條綵綢。風兒攪著雨絲,和淡霧彌合在一起,如霧似煙,虛幻縹緲。
小巧攬住霜蘭兒的胳膊,笑道:“翠娘這家酒坊,除了酒好,叫花雞也聞名洪州哦。”她抬一抬眼,旋即叮嚀老闆娘:“翠娘,這是我的新朋友,可彆下我麵子,撿最好的菜上。賬就記在方府頭上。”
接下來,風延雪又給她灌輸很多買賣經。說商行會正視藥材買賣,洪州是個好處所,他要將全祥龍國的藥材買賣都吸引到這來成交,構整天然的集散市場,要比現在範圍更大,名聲更廣,等等。
“彆喊,是我啦。”
霜蘭兒環顧四周,這裡裝潢並不豪華,倒也高雅,桌椅都是藤編竹製,氛圍裡酒香混著竹香,聞著令民氣神鎮靜。
霜蘭兒扶著小巧走了一段路,此時方府保護派了肩輿來接,霜蘭兒將小巧扶上馬車,目送著小巧遠去。
霜蘭兒這纔回神,望向來人時,清麗的麵龐微微呆滯,竟是他,上陽城風滿樓的老闆風延雪,二十多歲的商界佼佼者,眉若星月,眼若寒泉,笑起來時,有一絲與他春秋不符的滄桑。此時他穿戴淺顯老百姓的藍布長衫,非常樸實。
“感謝您,大嬸。”
“呦,外埠人嘛。誰答應你在這擅自擺攤的?可有問過爺們?做買賣的端方你懂不懂?”
那一刻,霜蘭兒唇邊綻放舒心的笑容,白裳也彷彿被月光染就瑩潤,晚風帶起衣角,飄飄若舉,翩翩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