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蘭兒閒不住，所幸在軍中為將士們看起病來。她的醫術很好，幾日下來竟在軍中小馳名譽。人都稱瑞王爺新夫報酬“妙手神醫”，軍中有些因刀傷長年風濕疼痛的，另有腸胃不適的，吃了她開的藥後，都有較著好轉。如此一來，她大有比龍霄霆更忙的趨勢，營帳中人來人往。

俄然，霜蘭兒捂住冰冷發白的嘴唇，似再忍耐不了，緩慢衝出去。

他似曉得她要寫甚麼，手掌俄然覆下來，握住她柔嫩的小手。

他抱著她拾級而上。身側是層層楓林，像一串串正在燃燒的爆仗，紅瓣黃蕊交輝，色采敷裕。

北地比上陽城冷，風景荒涼。

霜蘭兒早就悄悄擦乾了眼淚，隻餘眼眶紅紅腫腫的。她仰起臉來看著他，搖了點頭。實在，方纔他說那些話時，她的心中震驚。本來她就測度，她父親的事是權勢強大的秋家一手把持，他並不知情。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來，她竟覺心中輕鬆很多。隻要不是他，她心中就會好受些。

最後，皮影女子來到皮影男人身後，皮影男人將油紙傘交給皮影女子。

秋端茗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傳聞王爺插手查你爹的案子？你好大的本領，竟能擺佈霄霆。”

二小我同時怔了怔。

夜已深，月色慘白，天低得彷彿隨時要塌下來。

龍霄霆凝睇著她，俄然道：“蘭兒，你的嗓子變啞，是報酬。你的補血湯藥中有一味草藥名喚龍蛇草。你常日刺繡的針上熏了雀靈粉。”

龍霄霆愣住腳步，自路邊摘了些長草編成環。

霜蘭兒還是伏在地上，等秋端茗走後，才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忍了好久的淚終究落下。渾渾噩噩走出來，天氣已晚，大街上尚未有人出來點燈籠。暗沉沉的，心亦是如許的色彩。

霜蘭兒驚呆了，似是不能信賴，顛仆在地，呼吸幾近停滯。

他挺直的眉峰亦隨之悄悄糾結。

“何玉蓮阿誰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該死！你想好了，如果不聽話，你爹了局比何玉蓮慘百倍！”秋端茗丟下這句狠話，揚長拜彆。

他的聲音本就降落，學女子清冷的聲音並不彆扭，倒是彆有味道。堂堂瑞王竟喜好小孩子的玩意兒，霜蘭兒笑起來。這是他們雨中相遇的景象。細雨紛飛，白衣翩翩，他似煙雨昏黃中最亮一筆。這一幕像深深切在她心中，冇法健忘。

推開屋門時，陽燦爛入，清楚照出數不清的藐小灰塵張牙舞爪地飛舞。屋中像是暗中的無底深淵，讓人不寒而栗。

這晚，霜蘭兒看完最後一個病人起家，活動了下筋骨，又坐回軟榻邊。睏意來襲，她本想閉眸小憩一會兒，哪知一下子竟睡了疇昔。

丹青半是調侃道：“你怕甚麼？明日是皇上壽誕，誰也不敢在這時候惹事。”

瑞王府中裝潢豪華，樹上綁粉色絹花，雖是初冬，風景猶勝春夏，彷彿人間瑤池。夜時到處華燈眩目，映得四下裡明如白天。

她麻痹地走著，茫茫然眼眶中淚早已乾枯。身子一陣陣發冷，直至在風中瑟瑟顫栗，她不知該去那裡。回瑞王府？那邊不是她的家，等候她的也是淩遲酷刑。可不歸去，又能去哪？

龍霄霆俊顏上略過一絲難堪，“冇有，剛來罷了。”

夢中的她嘴角微微抿，菱唇在昏黃火焰的暉映下泛著水潤的光芒。營帳的簾子尚是開著，風吹出去，吹起她頰的碎髮，更有一番昏黃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