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母親,錦哥不由閉了閉眼。父親說的冇錯,如許的母親是冇法依托的,這個家也隻能靠她了。
這是在說父親彈劾大孃舅導致他丟官的事。明曉得大舅母是在指桑罵槐,錦哥也隻能咬牙冷靜忍耐。
母親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慚愧,不由捂著臉痛哭起來。
不為他阿誰笨伯哭!
錦哥冇有看向母親,而是緊繃著一張小臉對外祖母道:“父親說,如果他有個萬一,就讓母親大歸。”
看著痛哭的女兒,外祖母吳氏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恨聲罵道:“好你個宋文省!我女兒到底做了甚麼對不起你的事,竟要被你休棄?!去,你去奉告你父親,休說甚麼大歸不大歸的,我們要和離!”
牢裡的父親,沉痾的太太,另有被外祖母扣住不肯放回家的母親,自打入秋以來,她就冇碰到過一件順心的事。
昨夜的一場風雨,幾近將外祖家花廳外那株銀杏樹的葉子全都打落下來。望著那像求救般伸向天空的光禿樹枝,錦哥不由一陣愁腸百結,胸中更是愁悶難消。
二舅母看看錦哥,難堪隧道:“不管如何說,那也是咱家的姑爺……”
錦哥收起笑容,起家恭恭敬敬地衝那二人行了一禮,叫了聲“大舅母、二舅母”。
而讓錦哥冇想到的是,母親這一去,竟然真的就冇再返來。太太派了幾次人去接,都被外祖母給擋了返來。
此時鄭氏早已慚愧得抬不開端來,隻低著頭捂著臉抽泣不止。
見好不輕易就要說通的女兒俄然又變了卦,外祖母吳氏不由一陣氣苦,握著胸口哭道:“我的天啊,我這是做了甚麼孽啊,養兒養女竟全都是養了一場債!”又指著錦哥罵道:“你覺得我是要拆散你們一家人嗎?要不是阿誰宋文省不費事,又豈會叫我們兩家都不得安生!”又指著鄭氏,“你反麵離,萬一他們遷怒到你的父親和兄長,又該如何是好?!莫非叫我們家也替阿誰‘宋瘟神’陪葬不成?!”
本來如此。自父親出過後,她就一向想不明白,為甚麼明顯是一件證據確實的罪案,最後卻被三司以向來冇有過的敏捷鑒定為誣告;為甚麼平常老是黨爭不竭的朝堂上,眾大人們竟然會分歧對父親的遭受杜口不言;而就算父親真是彈劾錯了人,那也是他禦史的職責地點,遵循本朝律法也不至於會引來殺身之禍……卻本來,大師都是明眼人,就隻要父親一個是盲眼的!
隻聽外祖母又道:“當初你爹要把你說給他時,我就千不肯萬不肯,可你爹看中了他的狀元之名,非要結這門親不成,成果到頭來卻害苦了你。你說說,自打你嫁給他,可有過一天安穩的日子?每天不是獲咎這個就是獲咎阿誰,還動不動就被罰俸記過,你說你跟著他,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他若真是個會心疼人的倒也罷了,可他又甚麼時候把你們母子放在心上過!”
錦哥迷惑地看了馬嬤嬤一眼,也冇多想,就抬腿進了屋。
錦哥忽地站起,翻開簾幔就衝了出來。
她的奶孃本想跟上,卻被馬嬤嬤伸手攔了下來。
“她是不懂,可她家有人懂啊!”大舅母揮手打斷二舅母,“不然也不會把媳婦孫女留在咱家裡不聞不問了!她們打甚麼主張,莫非你還看不出來?不就是想要逼著我們家替他們家出頭嘛!老太太心疼姑奶奶也是有的,可也要看看那人犯的是甚麼事,獲咎的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