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離家已有四日。走的時候,固然婆母也是有病在身,卻隻不過是頭暈的老弊端罷了。現在猛一見病容蕉萃的太太,不由把鄭氏和玉哥都嚇了一跳。
錦哥揉揉眼,正要翻身坐起,忽聽得一個細細的聲音帶著哭腔說道:“若真是滿門抄斬,我們會如何?”
不知怎的,她想起客歲他們姐弟仨人同時出水痘的時候。當時,因著弟妹的病情更加風險,太太便偏顧著無憂,母親偏顧著玉哥,症狀較輕的她就交給了奶孃來照顧。那些日子,奶孃幾近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床頭,就怕她一時癢得受不住,會留下丟臉的疤痕。
玉哥口齒聰明地辯駁:“莫非我說錯了?我和娘也不過才走了四天,如何太太就病成如許了?定然是你冇照顧好太太!”
奶孃的眼圈不由就是一紅,正要說甚麼,俄然從內裡傳來一陣鼓譟。
錦哥一皺眉,怒道:“該死的大兵,莫非是又來了?”說著,回身繞開奶孃就跑了出去。
錦哥一見,忙也跟著跑了出去。
這時,方纔睡醒的無憂被奶孃抱了出去。看到幾日不見的母親,無憂鎮靜得兩眼放光,幾近直接從奶孃的懷裡撲進母親懷裡。
鄭氏這纔回過神來,胡亂支應了幾句,又哄著無憂,將他塞給太太,這才領著民氣神不定地往前院去了。
鄭氏怔怔地不知該如何答覆纔好。玉哥忙站起來對太太笑道:“許是我們走得倉猝,落了甚麼東西,大孃舅替我們送返來了。”說著,又表示地扯扯鄭氏的衣袖。
望著屋裡跪倒的一片,奶孃吃了一驚,立馬就遐想到昨晚家裡人冒著宵禁找過來的事,心下不由一陣發虛。再轉眼間,這才重視到錦哥隻穿戴中衣,光著腳站在那邊。
看著母親的背影,玉哥一陣焦心,扭頭對太太笑道:“我也去看看。”說著,不等太太回話,就一溜煙地跑了。
正這時,奶孃排闥出去了。
沉默半晌,紅蓮道:“我們為奴為仆的雖是賤命,好歹也是一條命。不瞞你們說,天還冇亮我就托人給我家裡送了信,叫家裡來人贖我出去。”
錦哥不耐煩地一皺眉,“哭甚麼哭?!紅蓮說的對,你們的命也是命,憑甚麼要跟著我們宋家一起遭殃。”
錦哥坐在打扮台後,冷靜望著鏡子裡繁忙的奶孃。
“另有,”見錦哥發楞,玉哥忿忿地推了她一把。“你和爹一樣,如何腦袋瓜就不會拐彎呢?!外祖母勸娘和離也是為了我們大師著想,如果和離了,就算爹爹被放逐,好歹另有娘能照顧我們,轉頭我們也能照顧爹爹。可現在被你那麼一攪和,娘是打死也不肯和離了,等將來爹的訊斷下來,你就看那兩個孃舅哪一個肯伸手幫我們!”說著,忍不住又推了錦哥兒一把。
而就她所知,奶孃家裡上有公婆,下有後代,想出去的動機,應當和當初進府時一樣,都是為了家人吧。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有仆婦在門外稟道:“大舅老爺來了。”
“哎呦,我的大女人哎,現在但是十月暮秋了,您如何衣裳也不穿,光著腳就跑出來了?!就算三個丫頭不懂事惹您活力,好歹也等穿了衣裳再經驗人啊。”
這是她屋裡的小丫環,紅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