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關你事？來歲，蕭太夫人便要道賀八十三歲虛壽。你既結束了清修，天然要去給她賀壽，於你想玩的事兒也是無益的。”局勢至收回擊指，指尖有不為人所重視的輕顫。他不動聲色地又提起銀壺，將淨水再度注入兩個茶盅，彆離倒了小半盞。

“不消。”局勢至一手按在她膝上，悄悄的，又緩慢地收了返來，笑吟吟道，“本年金茶收了一些兒，三分之一貢獻了師父，三分之一讓兩位師兄分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我帶了來給你嘗。”

宗政恪點點頭，表示受教。

宗政恪實在忍不住，指尖掐了掐太陽穴，無法道：“關我甚麼事？師兄何必講給我聽。”

局勢至笑得和順，對她說，你眼裡深藏著一片騰騰殺氣，你有恨得其死了才甘心的大仇敵，你才捨不得他殺便宜了仇敵。

今後，宗政恪便落入了局勢至的“魔掌”。她當時重生不過一年多，為了複仇和將來的人生絞儘腦汁策劃，好輕易纔到了東海佛國拜入普渡神僧座下，求的是複仇的本錢立世的依托，隻想著多快好足的修行武道。但局勢至教了她甚麼？

到了宗政恪八歲上，局勢至俄然將她送回了普渡神僧那邊。說是外出遊曆，他一走便是四年。直到去歲他再度重返，卻不再伶仃教她，隻是偶爾指導她一二。但更多時候，他攜一小爐，帶一甕水，將她經心保藏的茶葉找出來泡上，笑看她搏命拚活苦練。

－－－－－－－－

局勢至見她太陽穴竟被掐出指甲印，輕歎一聲，抬起手指悄悄在她額角撫過，那新月般的印痕便消逝無蹤。他雪赤手指與宗政恪冰肌玉膚碰觸，竟分不出誰的膚色更白淨細緻。

“來歲的事兒，來歲再說。或許當時，我已在天幸京，離蘇杭府更遠了。”宗政恪見局勢至還不拿出茶葉來，故意想避開這些她不肯聽的事兒，便道，“我去取些佛茶。”

最煩這些政事，宗政恪皺了皺眉。但曾經的大昭皇太女蕭琬琬與她友情不錯，昔日還非常接待過她。她想起阿誰明麗笑容裡霸氣四顧不下男兒的少女，有些噓唏。

宗政恪非常無語，她家三師兄真是走到那裡都要帶著這飲茶四件套。不過，既然局勢至冇有去翻她的茶葉，那他本身必定帶著了，她不由有些等候。

宗政恪神采平平，低聲說：“我樂意。”

本日，局勢至倏乎而至，宗政恪有些不測，恍忽中又感覺很普通。她與他就在佛像麵前的蒲團上相對跪坐，二人中間是一隻正燃燒著小小火苗的精美紅泥小爐。

“因為蕭太夫人不但是天幸國雲杭蕭氏、蘇杭蕭氏目前輩分最高年事最長的長輩，也是大昭帝國蕭氏皇族目前輩分最高年事最長的長輩。”局勢至提住已經沸騰了的銀壺提梁，漸漸往身側的兩個茶盅裡倒了大半盅水。接著他緩緩轉動茶盅，行動輕柔，雪赤手指挨著天青色的茶盅真是都雅極了。

半晌，局勢至輕歎道：“不過撮爾小國的小小王爵，也值得你花操心機特地去超度？瞧你，瘦了好些。”

要想得金茶，完整要看運氣。運氣到了，三年能得一回。運氣不好，五年也嘗不到一片。宗政恪在東海佛國待了近十年，攏共隻嘗過兩回金茶。那滋味兒，直叫她大半年都唇齒留香，現現在回想起來瞬時口中生津。

她的上一世，隻要苦，冇有甜。哪怕厥後被救到了天一真宗，與淨虛道姑和長命兒餬口了近三年，她也隻感遭到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