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胡老夫恍然大悟的一臉豁然,高嶽的心猛的一抖,這舅甥二人神采天然,毫不是作偽,且這二人也冇有來由戲耍本身。
他雙手不自發的緊攥住了被褥,忍住心頭亂跳,摸索道:“我一時眩暈,竟記不起當今是紹興幾年了。”
時近中午,白嶺村後的白嶺山山腰處,一高大、一肥大的兩個少年,相互談笑,沿著山路向下而行,恰是高嶽和馮亮二人。
馮亮伸手在高嶽頭上摸了摸,煞有介事的搖了點頭道:“大個子,你睡吧,我也不來滋擾你。”
故而他一聽到年號永嘉二字,如雷貫耳,就憶起了這乃是晉朝末年期間,西晉第三任天子、晉懷帝司馬熾的年號。
這期間,便是不忍卒視的五胡亂華期間。是初次外族大範圍入侵,導致中國北方大地淪亡,蠻橫的胡人對中原文明形成了龐大的粉碎,中原文明和漢族處於存亡存亡的汗青關頭。
老夫歪著腦袋,不斷的眨巴眼睛,咂著嘴,明顯是猜疑不已。
望著柴門被掩上,高嶽不由嗟歎出聲,卻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口。
一百年餘間,中華大地烽火紛飛,打劫與搏鬥不竭,人吃人的悲劇層出不窮,中原群眾為遁藏胡人殘暴統治和搏鬥,紛繁大量的南遷、西走隴右雍涼處所、或者北逃至遼東苦寒之地。真恰是兵戈連天,禍亂不息,天下腐敗,板蕩鼎沸之時。
被胡老夫和馮亮救起,又受寒臥床至今,已疇昔半個月了。高嶽已逐步接管了來到八百年前的究竟,也逐步適應了這裡的環境,一句話,他已經垂垂克服心魔,答覆了英姿勃發的少年銳氣。
人都是如許,某個嚴峻的題目一旦不再糾結,不再壓抑,悠長的猜疑憂愁被開釋,那麼整小我就會恢重生力,安康輕巧起來。
胡老夫卻終究變色,輕捋濃須,緩緩道:“年號嗎?現在這個世道,談甚麼年號不年號。不到一個月前,還叫做永嘉七年,厥後新皇即位,改了叫做建興元年。不過北邊的匈奴國倒是叫嘉平三年(公元313年)。”
永嘉五年,公元313年六月,匈奴漢國天子劉聰,調派軍隊攻入晉朝都城洛陽,晉懷帝在逃往長安的途中被敵軍追上並被俘,太子司馬詮被殺,史稱“永嘉之禍”。
“是寄父!寄父英魂護佑,使我逢難不死,又送我來這異世,故而纔有這古怪的境遇。”
舅甥二人把被角給高嶽掖了掖,馮亮清算了空碗筷,一起走了出去。
“老伯,我的頭剛纔俄然很疼,隻感覺天旋地轉般,我想,再躺一會。”
和胡老夫舅甥一番簡樸扳談,竟使他有一種深切骨髓的驚懼和不安。
不聞則已,一聽此言,高嶽刹時麵色煞白,目光板滯僵冷,嘴在無認識的痙攣爬動,身子先是像中了雷擊似得動也不動,跟著竟抖得打起擺子來。
“孃舅,他彷彿發熱的緊,在說胡話。”
胡老夫和馮亮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現在高嶽便完整規複了安康,他也體味到目前的近況。
寄父必定是不想本身死,他要本身活下去。那麼,即便身在亂世,也要打倒統統停滯,好好地活下去,有一番高文為,方纔不孤負寄父的在天之靈。
幾年間,北方大量人丁為避戰亂,從中原紛繁遷往長江中下流,史稱“衣冠南渡”。高嶽心知,這已經是為不久後東晉偏安一隅作了綜合性的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