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能夠臨時置其不顧,先將各地抵擋權勢一一毀滅,那麼長安城無所憑恃,孤城一座遲早必會為我所得。但如果集合兵力攻取長安,即算得奏班師,那麼其各地的藩鎮,要麼盤據自主,要麼再擁立新君,重演當朝晉君即位的故事,屆時又是東征西討,年年戰役不休,徒然多吃力量。”
城上守卒,雖已左支右絀幾近要累到癱軟,但看敵軍即將攻上城頭,那猙獰的怪臉好似青麵獠牙,望之可怖。存亡一刻的本能反應,還是逼得守兵們咬牙抖擻起精力來,掇起長矛便從垛口攢刺而出。那被刺穿了身材的匈奴兵怪叫一聲,口中立時湧出血來,但卻竟然並不就此摔下梯去,反而卻抖擻蠻力,便就抵著那長矛,還死命的往城牆裡殺來,勢若瘋魔。
那匈奴兵彷彿不知疼痛為何般,被長矛捅穿了身子,口中不竭噴著血,竟然還能反戈殺來。他左手扳住城頭,右手早已舞起鋼刀,趁著麵前兩名晉兵手忙腳亂之際,乾脆利落的一刀一個,頓時便砍死在垛口後。匈奴兵張口桀桀狂笑起來,那白森森的牙齒被鮮血染得赤紅,愈發映托的他像是從天國裡衝出來的吃人惡鬼,幾個城新兵,竟然被他駭得如同釘在了原地普通。
劉胤此番話,如果換了旁人這般說,劉曜八成會怫然不悅,斥之為擾動軍心消磨鬥誌,便是當場嚴懲也是有的。隻不過換從本身敬愛的兒子嘴裡說出來,劉曜反而感覺見地不凡,一語中的。
迎著劉胤不解的目光,劉曜傲然道:“攻取長安,雖乃是陛下旨意地點,不得不遵,但為父少年參軍,跟從天賦子及今上,衝鋒陷陣,親冒矢石,不知經曆了多少廝殺,打了多少硬仗,敗在我部下的晉朝名臣大將不計勝數,方纔成績了現在的威名。眼下坐擁五萬虎狼之士,恰是昂揚前驅之時,怎好無緣無端出兵迴轉,讓人覺得為父惜名怯戰,徒然惹敵訾笑。”
“去你*媽的!死光臨頭還笑!”
司馬鄴六神無主,乞助似的看向麴允。麴允本來也不同意去荊州,但現在他一樣非常驚懼不安,心亂如麻。荊州固然也不是甚麼好去處,但緩得一時是一時,看眼下匈奴軍這般猖獗,怕是要不了一個時候,長安城就得淪陷,那可真是悔之晚矣。
趙染高坐頓時,視若無睹,抽刀大喊向前,疾言厲色。劉曜在中軍親身監軍坐鎮,他正要在那頂頭下屬麵前,好好的表示一番,用攻取長安城、親手滅亡晉朝的軍功,來調換更大更顯赫的帽子。在他的批示下,匈奴軍守勢如潮,長安垂垂有些抵擋不住了。
劉胤忙在頓時躬身遜辭,劉曜擺擺手,複斂了笑容道:“事理固然不錯,但是眼下,為父還是要再強攻長安一番。”
劉曜轉頭望瞭望擺佈,才低聲對劉胤言道:“我本來在襄垣擊敗了盤據晉陽的劉琨軍隊,並籌算順勢打擊陽曲,將劉琨的殘存權勢完整肅除,將晉朝在幷州的最後一個據點也就此抹掉。那是多好的機遇!但陛下卻以為要先攻取長安,再度俘虜晉朝君臣,可使我大漢一統中原,威勢加於四海。詔令連番而來,以是我無法之下才撤兵回師蒲阪,帶了趙染來打長安。實在我私心覺得,此次打擊……”